吃独食!不是什么好鸟!
它们愤怒地叫骂,领先开餐的秃鹫简直百口莫辩。
它倒是想说花豹吃剩下的就这么一点,可除了秃鹫,草原上哪还有动物能把食物吃得这么干净?
毛是毛皮是皮,不带哪怕一点肉,要不是它亲眼所见,它也不会信。
一嘴难敌群口,秃鹫们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旁边等着的胡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秃鹫内讧机会难得,它趁机溜过来,叼走了鸵鸟的脖子和头颅。
直接导致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对一切都毫无所觉。乔安娜把剥掉皮后剩下的鸵鸟肉藏到有树叶掩映的树冠里,从树上跳下来,看看乱成一团的秃鹫群,问两只幼崽:“这是怎么了?”
辛巴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
乔安娜甩了甩尾巴,跟孩子们坐在一块围观了一会,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伴着闪电传来隆隆雷声,宣告着又一场暴雨的来临。
“要下雨了,”她站起来,招呼两只幼崽,“走吧。”
顷刻之后,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浇熄了秃鹫们的怒火,也把还没来得及找到避雨处的动物淋成了落汤鸡。
乔安娜弓着身子躲在一块凸出的巨岩下,辛巴和艾玛挤在她腹下,看着因他们到来匆忙逃离的薮猫一家。
作为同科亲戚,乔安娜其实不太介意跟这种有着大耳朵的小体型猫科动物共享避雨处,更何况对方还带着幼崽,可惜薮猫妈妈不这么想,嘶叫着威胁了她一阵,便护着幼崽们冒雨冲了出去。
……说真的,她长得有那么可怕吗?比淋湿皮毛更难以忍受?
深受花豹极差的风评连累的乔安娜有点小难过,两只幼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无言地蹭了蹭她。
雨滴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激得艾玛打了个喷嚏,乔安娜立马从伤春悲秋中回过神,把女儿往怀里拢了拢,生怕艾玛又染上感冒。
辛巴也朝热源贴得更近,啜了两口奶,又抬起头,不适地甩了甩爪子上的泥水,问:“妈咪,雨还要下多久呀?”
乔安娜也不清楚雨会下多久,不过他们刚刚吃了个饱,未来两天不吃东西也没有大碍。
她低下头,柔声哄:“别想了,快睡吧,睡一觉起来雨就会停了。”
事实上,他们睡了好几觉,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即使是不太了解草原气候的乔安娜也知道,这种状况很反常。
雨季说是降水总量大,实际时间比较规律,多集中在午后和晚上,且一般急下骤停,像这么几天不下雨一下好几天,不是传统的雨季特色。
她担忧地看着巨岩上方的天空,看不到漂亮得仿佛近在咫尺的银河,目所能及的只有翻腾的厚厚云层。
存粮再度救了一家三口一命,好不容易熬到雨势渐息,乔安娜钻出藏身处,在金红的夕阳下拉长身子伸了个懒腰,舒展开憋屈了好几天的筋骨。
为了庆祝雨停,她抓了一只成年雄性黑斑羚。
黑斑羚跑得太快,正常追逐花豹很难赶上,她是模仿着泰哥从树上发动攻击的方法,抓获了正专心啃食雨后嫩草的黑斑羚,还差点被对方那对高高竖着的尖角扎伤。
准备拖走猎物时,乔安娜遇到了困难——雄性黑斑羚太重了。
她连拉带拽把猎物拖行出十米,累得气喘吁吁,无奈只好放弃,把藏着的辛巴和艾玛喊过来。
他们就地开始用餐,没了草丛和树荫的掩护,秃鹫理应来得更快,可不知道是因为天快黑了还是乔安娜一毛不拔的小气劲给秃鹫们留下了心理阴影,热衷捡便宜的家伙们迟迟没出现。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顺风飘散的血腥味引来了另一些不速之客。
大概七八只斑鬣狗循着食物的味道颠儿颠儿地冲花豹母子奔来,长时间的雨天也影响了它们的捕猎,它们饥肠辘辘,激动于出门没多久就通过鼻子接收到的好消息。
血腥味意味着受伤的动物或其它掠食者抓获的猎物,前者是一顿美餐,后者约等于一顿白给的美餐。鬣狗们虽然会自己捕猎,但也不吝于抢夺别人的猎物,它们狗多势众,除了同等规模的狮群,没有它们争不过的掠食者!
鬣狗们是从下风方向来的,因此乔安娜发现不对时,它们已经靠得很近了。
她望着逐渐包围过来的鬣狗们,绷紧了脊背,十分紧张。
一只鬣狗她敢欺负,两只鬣狗见好就收,三只鬣狗需要忌惮,一群鬣狗……想什么呢,活腻了吗?!
艾玛也发现了鬣狗的到来,停下进食,谨慎地退到母亲身边。
辛巴则不以为意,乔安娜早先杀死的鬣狗和几天前追逐秃鹫的无往不利给了他一种盲目的自信,他吞咽着乔安娜帮忙撕碎的肉片,边抬眼望向虎视眈眈的鬣狗头领。
两方视线在空中交汇。
在动物常用的肢体语言中,眼神是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避开眼神往往意味着示弱和无意冲突,以此类推,对视就代表‘来打一架吧’。
如果说领头的鬣狗之前只是在警戒与恐吓,在与辛巴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它眼中射出了愠怒的杀意。
乔安娜整个人……不,整只豹都惊了,她都打算留下路费保命为上,个臭小子怎么还傻乎乎地去挑衅鬣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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