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宁知星和宁知中来说,是第一次考试。
可对于东城小学三年级的其他同学来说,从一年级到现在,他们已经考了不知道多少回,可即便是如此,在考试马上要来临的时候,大家还是一样紧张。
“阿星,你紧不紧张。”走过来的女生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宁知星的辫子。
宁知星今天绑的是像糖葫芦一样的辫子,出自宁奶奶的手艺,宁奶奶用的是自己珍藏的彩色小绳把每一节系住,从背影看格外可爱,让人转不开眼神。
坐在旁边小组的女生从桌斗里一摸,摸出了山上产的小果子,被她保护得很好,从家里到这上面一点伤都没有:“阿星你吃这个,甜的,吃了就不紧张了,我捂了好多天才熟的。”
这也是班上女生最近的流行之一,她们总喜欢拿点什么东西投喂宁知星,看她像个小仓鼠一样吃东西心情就大好。
宁知星心里无奈又好笑,也是进了这班级后,她才真正体会了一番在村子里都体会不到的“公主级”待遇。
见过早上一过来就被班上女生轮着问候的吗?
见过每天被果子淹没,被投喂到吃不完的情况吗?
见过上个厕所都有两到三人护送,大家牵着手去,牵着手回的吗?
这就是她了。
宁知星乖乖抬头,看着她们点头致谢:“好,我知道了,我不紧张的,我之前在校长那考过试了。”
她自己是不紧张,不过这些同学们紧不紧张就是另一回事了,今天早上全班的读书氛围都很浓厚,大家都握着课本不放手。
正和宁知星说话的女生下意识捂住了胸口,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就只知道每次和知星说话,她那么牵着你的手看着你的样子,让人特别想搓搓她的脸。
说话之间,旁边便有动静。
一下课就跑去找人玩的宁知中才刚从后排归来,正和他现在的“兄弟”们挥着手。
说起来也不知道后排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班上的男生可喜欢在后排玩耍。
他这一回来,几个女生对视一眼便回座位了,班上这些男生好像生来心里就带着个钟,每次都能踩着上课铃要响之前回位置,大家便也把他们当做了一个时间信号。
见人走了,宁知中凑了过来:“阿星,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害怕考试?就连大熊哥都可认真读书了呢!”
宁知星无奈地看了眼用最平常的表情说出最欠揍的话的哥哥,她正欲开口,就见叶副校长带着考卷进来了。
学生们考完试坐不住,静不下来,所以学校便残忍无情的把上课安排在了考试之前,不过刚刚宁知星稍微用余光看了看,就瞧见不少同学都偷偷把其他课程的课本压在桌斗里复习,时不时地抽出来看一眼。
嗯……经历过后世信息冲刷的宁知星自然知道老师在讲台上一览众山小,准保什么都能看见,不过很显然,同学们是不清楚这个情况的。
宁知星稍微瞥了眼讲台上老师的眼神。
嗯,她可以确定,这些同学们恐怕快乐的日子只能过到考完。
她会替同学们好生祈祷一番的,祝他们走得安详。
这段时间来,宁知星也算深刻体会到了叶副校长在学校里的闻风丧胆程度。
不过也不奇怪,谁让宁知星和宁知中每天吃饭时面对着的那个温和慈爱版叶副校长,那是家庭限定版本,而在学校里出现的,则是加了恐惧buff的学校版本。
在同学们的眼中,她那材质普通,方方正正的眼镜,那堪比什么望远镜,还是自带红点瞄准的那种,能够迅速的锁定“犯罪”行为。
她那在学校里总是绷紧的嘴,少有笑的时候,就是笑,那也是什么来自深渊的冷笑。
还有那经常举着教鞭的手,虽不打人,可就这么举起来轻轻一指,那就是抓住犯人点名出来,好像自带若干点的精神攻击。
此刻她一上讲台,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音便消失了,大家头低低,也不敢耍小聪明,迅速地把课本收了起来。
等确认课本清空,叶副校长便随机点了交换位置的列数,确保每一位同学都坐在别人的位置之上,这也是东城小学的考试方法之一。
至于什么每一列同学中间都要空位置之类的做法,目前还无法实现,谁让这年头的座位,那可不是后世的一人一桌。
现在用的桌椅,统一是长条状的两人桌配上一条没有靠背的板凳,选的木料不重,移动起来不费劲,只是体积太大,不好动。
考卷已经发到了同学们的手中。
宁知星颇有些感慨,其实有时候单从这考卷,也能看出现在的发展情况远不如后世。
纸质不说,就单说这考卷,永远都是A4大小的,宁知星到现在就没见过未来的那种多折型考卷,她猜想,可能是县城的油印机还不支持其他大小的考卷。
由于是油印的原因,字体也不是后世那种端正的打印字体,而是手写体的,像是他们今天的这张考卷上,字体颜色还不算太黑,隐隐有些发蓝。
宁知星的手上已经带上了袖套——这个在后世并不算特别流行的产品在现在的学生中是必备品之一,如果没有这个,油墨便会印到衣服上面,他们用的这些袖套,都是学校提供的。
宁知星听同学说,早年是自己准备的,但有些同学家里条件不好,就直接卷起袖子写,写完洗手,在冬天常生冻疮,后头学校便采购了这么一批,全校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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