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只余窗棂微开的吱吱声,是不是迸溅出来的爆蕊,打乱二人心绪。
林长缨拉过她的手,将她手中的衣服放下,抱了下她,萧雪燃顿时愣住了,只听她道:“抱歉,这么重要的事,没和你说。”
说着,二人松开。
萧雪燃偏过头去,嘀咕道:“这十多年来,我知道您喜欢的不是昔王这样的,可是!”
说着,似乎有怨气得很,“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是他这样的.”
一说到这,林长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慌乱地缕了下头发。
“其实我也没想到,可是我敢确定的是,他待我和我待他,都与旁人不同,我是喜欢他的。”
萧雪燃见她如此坦率,心中颇为不忿,可她也知林长缨一向直性子,认定的人和事也不会变,炽热且深情。
只得讷讷应道:“他要是敢对你不好,管他是谁,我都放过他的。”
“好了,别不高兴了。”
林长缨劝慰着她,顺势和她一块收拾着樟木箱里的衣裳,感慨道:
“现在我就三件祈愿,一呢是要将三年前之事查他个水落石出,以此告慰垂岭英灵亡魂,剪除背地里的贼子之心,二呢希望老天保佑,能让清辞的腿早日康复,最后一个嘛,我也希望水青先生能治好我身上的毒,或是让我多活些时日,和他,和你们,过些安生日子。”
萧雪燃沉沉应了声,一想到沈清辞也出现在她的祈愿里就觉着来气,一手挥舞着,连着剪除了好几个灯芯,似乎打算将怨气付之一炬。
林长缨看在眼里,眸光微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诶呀!我听说今早有人为了哄某个人,赶着早市跑去林香阁买糕点,被这闹街上的人挤得满头大汗,可没想到最后回来,发现买的竟是龙凤喜饼!”
“小姐!”
萧雪燃顿时耳面涨红,几乎跳起来。
“明明就是那傻子,这都能买错,估计真得是每日吃糖吃傻的,上次也是这样,我都叫他买他喜欢的松子百合酥了,可还是......”
说着,对上的林长缨的目光,顿时止住了话语,她正忍笑似是看热闹。
一瞬间,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从怀中掏出手帕包裹着的塞到她手上。
“给您吃好了,正好也符合您现在的心境。”
说罢,立刻就近翻窗出去。
“这好好的在自己家里不走前门,就知道走后窗,也不知跟谁学的。”
林长缨嘀咕着,将手帕掀开,映入眼帘的正是两块印着大大双喜的龙凤喜饼。
落到此处,她慨叹道:“要是真不喜欢,怎会藏着掖着。”
“阿嚏!”
西棠厢内,李成风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想来是正好整理着书柜上的书,终究是被灰尘沾染。
只见日光下,尘泥漂浮,似乎也在肆无忌惮地沐浴着暖阳,顺着光落下的方向看去,沈清辞正烧掉来往无用的密信,神色颇为凝重,烛火掩映在他的瞳水里。
落到此处,李成风回想今早的闹剧,忍不住一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替殿下高兴啊!多年祈愿如今真的实现了,属下当然要笑。”李成风说着,转身替他收拾着衣裳,“不过殿下也还真不够意思,居然都瞒着我们,你和夫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把我们都给骗了,害得属下之前还担心你们......”
沈清辞微蹙着眉头,怎么说的好像偷偷摸摸似的。
如今思索想来,仍觉着很不真实,更没想到她对他也是......
不料,李成风却一转话锋,问道:“那殿下,您打算告诉夫人您做的事吗?”
“嗯?”沈清辞微愣,指腹摩挲着衣料,沉思其中。
不过片刻,他叹道:“等我把她身上的毒解了,抓到墨寒玉和绿雉带到她面前,自会坦白。”
只是令他不安的是,经此大相国寺一事,绿雉应是和墨寒玉其他手下有些不同,可他又和林家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行三年前之事,和魏家又有什么关系?
思及此,他忧思漫上,仍未舒展。
李成风不由得长叹一声,喃喃道:“希望能一切顺利。”
末了,沈清辞似是发现了其中不对劲,问道:“之前让花深柒去查凝香阁的事怎么样了?”
“还没有消息,香师大人已经派人去那些幸存者老家去找了,这么多年过去,恐怕真得花些时间。”
沈清辞沉声应着,“的确是要的,现在长缨已经知道了魏家老宅,派人盯着老宅,伺机而动就好。”
说着,他将起身将软剑抽出,暂放于密室。
李成风看在眼里,杏眼转了一圈,“殿下是怕夫人发现?”
“嗯,平时也用不到,怕她起疑心。”
“也是,夫人抱殿下摸到腰的话不就直接露馅了嘛!”
倏地,沈清辞的手一怔,回想今早之景,顿时耳骨通红,上下打量着李成风。
“哼!不知是谁,被人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到身上,还偷偷跑回去换衣裳,这也属实难得一见。”
“殿下您!”
李成风的眼睛圆咕隆咚地瞪着,嘀咕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们。”
沈清辞耸了耸肩,留他一人生闷气,转而收拾着平日所用的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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