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地行了个礼,跑到林长缨前,将她护在身后。
“昔王殿下,这大晚上的,找我们小姐何事?”
沈怀松轻咳了几声,蹭了蹭鼻尖。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此次东瀛作战的问题,来讨论一下,没想到她这个点就睡着了。”
话音刚落,林长缨似是听到了嘈杂,嗫嚅了几句。
萧雪燃亦是心上挂念,这个点就睡了着实有点奇怪,轻拍着她的肩,唤了几声。
“小姐,小姐......”
奈何林长缨似乎睡得很沉,在梦中呓语着,惹得萧雪燃只好为她盖上被子,不料突然手腕一紧,林长缨抓住了她,喃喃道:
“清辞,要按时吃药,按时......”
絮絮叨叨地,似乎又说了很多叮嘱的话。
倏地,在场三人顿时愣住了。
萧雪燃余光一瞥,身后的沈怀松似是凝滞一番,讷讷地站在原地,待他回神过来,似是瞧见不远处的浮光掠影,黑影稍动。
“谁!”
伴随着一声厉喝,沈怀松掀开木施前的帘子,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萧雪燃走过来。
“你没有觉着这营帐内的味道和平时不太一样吗?”
“不一样?”萧雪燃嗅了嗅,这和平常有什么区别吗?
许是在王府这半年多,早已习惯这若有若无的药草香,更何况神经大条,不识香薰,又怎会轻易察觉。
沈怀松放下幕帘,缓过神来,看了眼熟睡的林长缨,冷声道:“没什么,本王先走了,你好生照料。”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萧雪燃耸了耸肩,走过去替林长缨捻好被角,感慨道:“将军啊!您这睡着了都还在想着人家......”
说至此,多是无奈,替她收拾着案桌上的卷宗,只余林长缨喃喃轻语,嘴角微扬,不知在做着什么好梦。
营帐外风吹簌簌,沈怀松顺着虚影追逐前来,掠过层层树影,及至小河旁,四周望见,未见一丝踪迹。
他微喘着气,心下拧成一团乱麻,总不会是......
思及此,身后跟来一队巡逻的士兵,只好先行回去。
待几人离去,树干稍压,沈清辞一跃而下,走上河边的石子路,眉心从未舒展,思虑深重,随即他讷讷地垂眸,目光落到腿上。
他攥紧了拳头,眸光更为深沉,回忆刚刚所见。
还是得尽快解决此事,和她说明才好。
微不可见地,他长叹一声,引得树上的猫头鹰咕咕叫,大眼瞪小眼的。
第二天一早,天边的鱼肚白掩映着晨光的熹微,林内啼鸣四起,露珠滴落,氤氲着清晨初醒的芬芳。
林长缨早早地起来,昨日难得好眠,今日愈发精神,接到江南地界周边小镇的巡检使来报,有从前线逃亡窜乱的倭寇躲在这附近的山村上,希望能借此肃清。
火堆烟气袅袅升起,时不时迸溅着爆蕊声,多是米粥的香气。
林长缨坐在小石碓上,吃着清淡的小米粥,神思忧虑。
最近临近江南时,韩太师给她飞鸽传书了些卷宗,事关魏家在江南家宅一事,萧雪燃不在军中编制,她打算先让萧雪燃去探探路,自己带人解决好眼下倭寇和黑市一事方为上上策。
思及此,身后传来细碎的声响,转头一看,原是沈怀松。
“来了,要粥吗?我给殿下盛粥?”
“哦......好。”沈怀松顺势坐下,以前他们两人也时常一大早围在火堆旁,吃着米粥馒头,聊聊近日的情况。
沈怀松接过粥,问道:“萧雪燃去哪里了?”
“嗯......没什么,我让她帮我回舅舅家拿点我母亲的东西,很快就回。”
沈怀松没再多问,本来就是为了避免冷场才随口问的,他抿了口粥,轻轻转着碗盏,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不料林长缨先开口了,问道:“出征前,回了趟林家,我听说心然去了大相国寺小住,这事殿下知道吗?”
沈怀松一怔,此事他的确不知。
林长缨见他这模样,也料想到一二,“我就随口问问,有些事强求不来,冷静一下对她也好,叔母说她的琴还在殿下那,有劳昔王保管了。”
“那你!”
几乎脱口而出,沈怀松顿时止住了,低低地看着眼前的火堆,掩映着眼底翻涌而来的情绪,末了,只得叹道: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你就这么......”
话说至此,积压了许久,如今问出来,揭开两人之间晦暗不明的面纱。
林长缨稍稍愣住,时不时迸溅的火星子到石子上,她喉咙微动,沉声道:“嗯,我认定他了,他是我此生唯一想要与之相守之人。”
亲口承认,莫过于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悬着的一颗心也终究落下。
他只得以树枝搅弄着火堆,来缓解这尴尬与踌躇。
林长缨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感慨道:
“还记得当时我回门时和你说过的三谢,那亦是真心实意的,如今太子大势所趋,若无意外,你多年心愿就此达成,恐怕到时就不会和我们这些昔日同袍同坐而语了。”
沈怀松听着,眸中多了几分复杂之色,回忆起墨寒玉与他说的话。
林长缨并未察觉到他的异常,如往常般调侃着,起身收拾好,向营中走去,“昔王殿下别忘了今日我们还得分开带人肃清周边山村的倭寇,我先带人前去,另外两个山村就拜托你和中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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