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柏亚川吓得大叫,下意识的把安纾瑶护在了身后,随后他发现这原来是小团子捣的鬼,便惊喜的大笑了起来:“真能控制啊?小不点儿,真有你的!”
梅吟雪皱了皱眉:“我不叫小不点儿。”
“等你长高了再喊冤吧。”柏亚川揉了把梅吟雪的头,把他柔软的黑发揉乱了,“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小不点儿。”
身为三人中最高的存在,柏亚川牛气死了。
三个小家伙儿吵吵闹闹的回了家,他们计划好了一切,唯独没算进去,一颗不会走的心。
张婆婆用沉默,回绝了所有可能。
“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柏亚川气坏了,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打算跟张婆婆比一比,谁更固执,“我们一起被魔兽吃掉好了!”
他还小,浑身都是棱角,用一腔孤勇,换所爱之人的平安无恙。
安纾瑶本不想勉强婆婆,可一只魔兽已经闯进来了,很快千百只魔兽都会冲进来,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她沉默的坐到了柏亚川身边,做最后的努力。
三个小团子排排坐,表情一个比一个犟,大有婆婆不走,他们共亡的阵仗。
张婆婆被他们逗笑了,浅笑过后,她轻轻的叹息:“婆婆的一生,已经很幸福了,但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们有你们的冒险,不该停留在这里。”
她怜爱的摸了摸柏亚川和安纾瑶的头,满目慈祥:“走吧!去东莱,学法术,长大后把这些妖怪都赶回它们的老家,婆婆在九泉下,也能合眼。”
渡口那边,船已经快开了。
孩子们懵懵懂懂的明白,原来不能强求的,始终强求不了。
“婆婆!”柏亚川在张婆婆面前跪下,泣不成声,“我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剑修,把那些魔物全部杀光!”
安纾瑶也泪眼朦胧,她和柏亚川一起冲张婆婆磕了三个头,然后带着满心的不舍,登上了船。
江水茫茫,船越驶越远,将这个饱经战火摧残的村庄遗落到了身后,孤独的老人留在空村里坚守,孩子们带着老人的希望,驶向了远方……
第5章
船面积其实不小,却也扛不住人多,难民们聚在一起,面色沉郁,神情灰败,都是一副饱经战乱摧残的模样。
然而苦难能消磨希望,却消磨不了邪念,法律没了效力,人性阴暗的一面开始疯狂滋长。
安纾瑶进入船舱后,便敏锐的发现,有几个成年男性正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悄悄打量着他们三个。
乱世中,弱者往往会成为强者案板上的肉,而没有什么比女人和小孩儿更弱更好欺负得了。
穷人住的船舱是没有隔板的,甚至连床板都没有,大家挤在一起,有个落脚的地儿就算不错的了。
安纾瑶抓紧了梅吟雪的手,以防年龄最小的他走丢,柏亚川走在最前面,很可靠的护着身后的两个同伴。
他们找了个角落歇息,结果刚坐下,就被一个尖嗓子的妇人发难了:“哪里来的野孩子?滚开!这是老娘的地方!”
那妇人很瘦,颚骨凸出,面相和声音一样刻薄。
“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地方?”柏亚川不服,“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少年血气方刚,想要据理力争。
安纾瑶却拽了拽柏亚川:“算了算了,我们再找别的地方就是了。”
她不由分说,把柏亚川拽走了。
“瑶瑶你干什么?”柏亚川很是气愤,“那里明明是我们先占的!”
船上鱼龙混杂,歇脚地方更要谨慎去选,向他们这种半大的孩子,最好是选角落,一来不引人注目,二来不容易被人背后偷袭,如果抢地方的是个彪形大汉,让也就让了,一个骨瘦嶙峋的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柏亚川备了短刀,真起了争执,他不介意给这个女人放放血,也警告下船舱里的其他人,别看他们小,但他们不好惹。
但安纾瑶明显有别的想法。
她刚才无意中看到,有几只黑色的小虫子,匆匆爬过了那高瘦妇人的手背,钻到了妇人的袖子里。
而且,那妇人衣服上的刺绣,图案也很奇特,不像这边的刺绣,有点儿像少数民族的刺绣。
安纾瑶隐约记得,书里世界观的设定,南夏那边,有养蛊虫的蛊修。
万一那妇人是从南夏来的蛊修,他们最后估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好啦,别生气了。”安纾瑶冲柏亚川眨了眨眼睛,“我有个更好的落脚点。”
柏亚川皱眉,狐疑的看向安纾瑶:“哪里?”
安纾瑶没回答,只是冲柏亚川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跟她来。
三个小家伙儿猫猫祟祟,躲过形形色色的人,一路摸索到了货舱。
货舱被一把大铁锁锁着,锁看上去倒是气派,但其实特别不中用,这种笨重的大锁,最好开了。
安纾瑶从衣袖里摸索出一根歪歪扭扭的铁丝,她把铁丝插进了锁孔里,开始撬锁。
战乱年代为了生活,各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她跟柏亚川都干遍了,撬锁偷荷包赌博作弊是他们这些流浪小鬼头们的必备技能。
“咔嚓——”
锁开了,安纾瑶带着梅吟雪和柏亚川溜进了货舱里,然后利用门缝把手伸出去,重新给拴着铁链子的大铁锁上了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