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只有一些宫女太监等着来领他们这些下来的公子小姐回自己的位置上,萧熠早就献完礼了,她还以为他已经回位了。
萧熠在暖色的宫灯下看着盛昔微那双潋滟的眸子,里面像落了星光,亮晶晶的。
他笑着低声道:“刚刚瞧见盛小姐似是有些紧张,过来看看你。”
盛昔微听后悄悄皱了皱鼻子,在他面前做了一个俏皮的小动作,压低声音:“我怕在呈礼的时候摔跤,所以格外小心着呢!”
若是不小心像陈二小姐一样,那是现在回想都会有点尴尬的程度……
这句话说完,她又有些担心的再问了一句:“殿下,我刚刚紧张的很明显么?”
那岂不是有些失态了?
刚刚还说人家有些紧张的太子殿下,看着姑娘面上有些担忧的神情,飞快的改了口:“没有,其实看不太出来,是我多心了些。”
身后跟着的福全:殿下,您这改口的速度,像话么?
现下这个时候并不适合久聊,萧熠确实是来看看盛昔微,顺便跟她说说话,于是两人聊了这两句便分开了。
看着盛昔微朝前桌走去的背影,萧熠唇边一直带着笑意,直到她坐到了盛夫人身边,他才收回目光,敛去面上柔和的神色,低低跟福全吩咐了一句:“一会宫宴过后,让人盯一下陈家那位小姐,看她的去处。”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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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接近尾声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末了。
最后一杯酒,下首的一众人齐齐举杯,祝太后娘娘洪福齐天,皇上和太后纷纷饮下这杯酒,而后便由宫人伺候着往后宫去了,众人便也散席等着离宫。
陈秋琅跟在继母的身后,走得不紧不慢。
待行至一处小路,突然有一个宫女迎了过来,对着两人福了福身子,恭敬道:“清远侯夫人,太后娘娘请陈小姐去昭和宫叙话,稍后会安排人送小姐出宫,夫人可先行一步。”
清远侯夫人心里略微诧异了一下,但到底也是高门大户的主母,很快便敛了神色微微点头:“能得太后的召见是阿秋的荣幸。”
她看了跟在身旁的陈秋琅一眼,又面色柔和的道了一句:“阿秋,快去吧,到了太后娘娘宫中切莫没了规矩,知道么?”
陈秋琅温婉一笑,应了一声:“知道了母亲。”
而后她便跟在那宫女身后,走了另一条路离开了。
不远处有个看似经过的小太监眼睛往这处瞟了一眼,而后又很快走开,消失在路的转角。
没多久,东宫的书房外,福全轻轻敲响了门。
萧熠刚从寿宴回来便进了书房,还没多久,听见敲门声便淡淡道了一声:“进。”
福全推门进来,走到他身边,俯身低低禀告:“殿下,陈小姐随着昭和宫的一个宫女走了,似乎是太后娘娘召她。”
萧熠翻着折子的手顿了顿,然后重新翻开下一本,吩咐道:“嗯,再看看她是什么时候出宫的。”
福全应了一声“是”,退出书房。
窗户开着,屋外秋夜的风干燥且带了一丝凉意,将桌上的烛火吹的噼啪作响。
烛光明灭间,萧熠执起笔在折子上批了几个字,心里却在想,他这个皇祖母,到底隐藏的有多深呢?
萧熠心里无端的觉得有些烦闷,虽然自幼时他便知道,太后其实并不若表面上待兰妃或者华家那般冷淡生分。
但她在他面前却永远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幼时的萧熠尚还不懂是为何,等他渐渐长大,跟在父皇身边的时间变长,因为这个身份见的事情变多,便渐渐也察觉出了太后的用意。
她是在避嫌,不想华家树大招风。
虽贵为太后,但她到底不是父皇的生母,而父皇看中他,所以太后也亲近他。
萧熠起初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况且太后待他好,他便也愿意亲近她。
只是后来……
萧熠放下手中的折子,抬手捏了捏眉心。
对原本亲近你的人猜测她的态度其实别有一番目的,这不是一件太让人好受的事情,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起这点依然让萧熠觉得心里有些郁郁。
他低低叹了一声,出了书房。
外头夜色浓重,初秋的凉意裹挟在风里,有一丝清爽,叫他舒了一口气。
萧熠在回廊下抬头,这曲折弯绕的深宫里此时一片寂静,无端叫人生出一些孤独和寂寞来。
他微微敛了眸子,而后抬脚往后院走去。
后院那个大大的秋千还差一点点就完工了,萧熠走过去在秋千上轻轻坐下,天边有一轮明亮皎洁的月,他抬头看向月亮,想起了盛昔微。
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是不是已经回到府中了。
萧熠正想着的时候,盛昔微刚刚踏入自己的松岚苑。
刚一进院中,她的脚步便停了停。
身后跟着的巧珍和巧珠不明所以,问了一句::“小姐,怎么了?”
盛昔微摇摇头,只是抬头看着天边那轮明月,叹了一句:“今夜这月亮,可真美啊。”
巧珍和巧珠闻言,自是赶紧也看了一眼,只道这月亮美是美矣,但她们家小姐刚刚还嚷着累了要赶紧回屋洗漱歇下,步履匆匆走在路上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还是属实有点突然。
盛昔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看到月亮停了下来,她在原地驻足看了一会,方才进了屋里更衣拆发,洗漱后躺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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