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萧熠还是摇头,沉吟片刻后道,“我想问问笙笙关于那个妇人的事。”
“嗯?那是谁?”
盛昔微一听萧熠想问的竟然是她家府上的一个下人,心里不禁更加好奇了几分。
萧熠回忆了一下:“我听巧珠叫她王姨,她看起来不会说话,但她的脸我却在宫中见过。”
“王姨?这怎么会呢, 王姨来府上好多年了,好像就是我出生那两年她就来府中了。”
萧熠闻言, 想了想问道:“你们府上可知道她的来历, 是被卖来府上的么?为什么不会说话?”
这个盛昔微倒是真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又回忆了一下:“我只知道王姨是在后厨做事的, 从我记事起王姨就不会说话了,她做点心很好吃,小时候我十分喜欢吃她做的点心, 但娘不许我多吃,所以偶尔我会偷偷跑去厨房央着她悄悄给我做,那时候她就不会说话。”
“但王姨识些字,有时候会写字与我交流。”
萧熠听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刚刚他听见巧珠说这个王姨在后厨是劈柴的,那便是做的一些粗使的力气活,但这下又听盛昔微说她做点心很好吃,证明这位王姨其实是能在后厨做些其他的,但她却好像这么多年一直只做劈柴的活儿。
见萧熠不说话了,盛昔微不禁问:“殿下,你真在宫中见过王姨么?可是王姨那么早就来瑞国公府了,若是她之前真在宫中,殿下见到她的时候才几岁吧?”
“嗯,”萧熠微微颔首,“她的那张脸我在母后宫中见过。”
竟然是皇后娘娘宫中……
盛昔微觉得事情经萧熠这么一说竟然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起来,她又垂眸想了想,而后仰头看萧熠:“殿下,不若我叫巧珍和巧珠来问问吧,她们是家生子,应该会知道的比我多一些。”
“好。”萧熠应了下来。
很快巧珍和巧珠便进了屋里,巧珠的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自知自己回来晚了,自觉地向盛昔微解释道:“太子妃,奴婢去厨房的时候遇上了王姨,她摔了一跤,还挺严重的,奴婢就先扶她回屋上药了,所以回来晚了些。”
盛昔微摆摆手:“不打紧,正巧我有事要问你们,将点心先放在外头桌上吧。”
巧珍和巧珠听了盛昔微的话赶紧将手头的东西放下,而后规规矩矩的到了里间等着主子的问话。
盛昔微也没有拐弯抹角的,直接道:“后厨王姨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巧珍和巧珠没想到盛昔微问的竟然是府中的一个下人,还是不常出现在前院的人,但两人也很有分寸并不多问,还是依着回忆把知道的都说了。
巧珍和巧珠是家生子,关于王姨的事情都是听父母说的。
原来王姨来府上是被管家大叔捡回来的。
那年盛昔微刚刚满一岁,巧珍和巧珠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某日,管家被瑞国公吩咐外出办事,要去元京城下辖的一个村镇,路途有些远,办完事再往回赶时已经天黑了。
然而这天晚上管家回府时还带回来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王姨。
原来晚上管家往回赶时,为了节约时间走了一条近路,路过了一片乱坟岗,王姨就是他在乱坟岗捡到的。
当时管家还吓了一跳,没想到乱坟岗还有活人,不过王姨当时也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管家发现她的舌头被拔了,满嘴满身都是血,但人确实还有气息,他想着到底是一条人命不好见死不救的,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人带回了城里。
原本准备给人找个医馆自己花点银子让大夫治治,他这忙也就算是帮了。
只是当时的王姨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就算这次捡回一条命也是身无长物又不会说话,脸还给划破了,日后只怕不好营生。
于是管家又想着干脆送佛送到西琢磨着要不要给这姑娘在府里谋个差事。
不过到底是外头捡的,来历不好查,所以这事管家也就是跟瑞国公提了一嘴,一切还都要看老爷的意思。
彼时盛昔微刚刚满一岁,但身体不大好,总是生病,让瑞国公夫妇担心不已,两人听了管家说的这件事,考虑了一下,觉得只当是给小女儿积点福了,便收下了王姨,分去了外院做些粗活。
一来对于来历不明的人放外院也能再查查底,二来若是人有什么问题就直接打发了就是。
王姨很感激也很安分,除了不会说话,跟府里的下人们相处的也挺融洽,后来又过了几年,便调去了后厨劈柴。
听完了巧珍和巧珠说的,盛昔微回身看向萧熠:“殿下,她们两人说的应当较全了,你看?”
萧熠敛眸沉吟片刻,先叫两个丫鬟退下了,然后搂着盛昔微道:“既然这个王姨是个安分守己的,岳丈过后应当是也没有再细查她的身份了,她可能确实是宫中的人。”
“可宫中的人怎么会被扔在乱坟岗呢?”盛昔微不解。
萧熠顿了顿,看向窗外被秋风卷起的层层落叶,低低说了一句:“那日未与笙笙说完的故事,正巧今日看见了这位王姨,便与笙笙一起说了吧。”
盛昔微察觉到萧熠的神态有些沉下来,她又往他怀里靠了靠,环住了他的腰,在他胸前点点头:“嗯,殿下说吧,我听着呢。”
萧熠陷入久远的一段回忆,轮廓分明的下颚抵住盛昔微柔软的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