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让闺女们多认几个字,说不定下次她们自己就能琢磨出新花样来,省得咱们一直编这三个花样,人家供销社总有不想收的时候。”
好象是这么一个理儿,张翠萍看着夏菊花,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其他人不如张翠萍想的多,都被夏菊花画出的那张大饼给诱惑了:要是自己闺女也能跟队长似的想出新花样,所有人都得围着自己学编席,那场面……
“队长,今天我就让小满去跟力柱学认字。”
“可不是咋地,学认字又没坏。,要是闺女将来找的婆家远,还能往家里写信呢。”
“对,听说人家城里招工的,都要认字的,不认字的一个也不收。”
慢慢的,话题又被扯远了,姑娘们想不到自己想破头没办法的事儿,队长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有点儿不敢相信的问:“队长,我们真能编出新花样吗?”
夏菊花就给小姑娘们打气:“等你们编熟了,就知道花样都是自己想出来的。认的字多了,哪些字编上去好看,你们也就自己会分辨了。不过现在可不能急,得先把二百张双喜席给我编出来。”
最后的话,夏菊花是故意虎着脸说出来的,姑娘们呀了一声,跟着就小声的笑了起来。红玲更是放开李大丫的胳膊,抱住夏菊花的:“大娘,你放心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调皮的丫头。夏菊花满意的拍了拍红玲的手,笑着对妇女们说:“你们可都听见了,闺女们都保证能完成任务,你们呢,能不能按时完成任务?”
“能!!”妇女们的声音可比红玲一个人的声音大多了,吓得正好走在苇墙外头的陈秋生和刘大喜一激灵:“队长这是又跟那群娘们说啥了?”
刘大喜的嘴角不由扯开来:“不管说的是啥,反正是好事。”
可不都是好事儿吗?第二天林主任又带着供销社的马车出现在了平安庄,带来了十把暖壶、十个脸盆,还有一百来尺的各色花布。
暖壶和脸盆都是全新的,被几家想娶媳妇的一抢而空。花布的外边不同程度的有点儿脏,可下一回水保证能洗得掉。平安庄的妇女们没挑没捡,不管分到谁头上都高高兴兴的付过钱就走。
林主任有些惊讶的跟夏菊花说:“夏队长,咱们平安庄的妇女同志们觉悟很高呀。”要是别的生产队,怕是为这一点儿脏要讲价,要争论凭啥卖给自己不卖给别人。
夏菊花也觉得脸上挺光彩:“嗯,我们生产队的社员都是识大体顾大局的。”
这话就有点儿不好接了,毕竟林主任带来的布,花色都是时下最流行的,还比供销社往出卖便宜了五分钱。
好在跟夏菊花打交道的时间长了,两人也算是老熟人,林主任不介意跟她开个玩笑:“我看平安庄最识大体顾大局的,就是夏队长了。对了,你怎么不挑点儿布?”
夏菊花不好说自己家每人一身新衣裳的布都已经备齐了,只说:“还是先让社员们先挑吧,我要是想买布的话,找彩霞就行。”
自己还真是忘了王彩霞,林主任一笑翻过这个话题,问:“你编的新席,王副主任还没看过吧,不怕她埋怨你?”
夏菊花悄悄对林主任说:“我让人给公社编了五十张,就是还没编完呢。等她来找我算帐的时候,直接把席往她面前一摆,她还好意思埋怨我。”
见夏菊花有了应对的法子,林主任笑了:“不管咋说,我也是红星供销社出来的,当然希望红星供销社能越来越好。”
“对了,你们生产队的原料问题,是怎么解决的,用不用县供销社出下面?”再希望红星供销社好,林主任还是关心平安庄的席能不能按时编完,对原料问题十分关心。
夏菊花表现的胸有成竹:“放心吧,应该没什么问题。”
的确没什么问题。刘大喜几个人在五爷的安排下,把周围几个大队都走了一遍,刚透露出平安庄想收苇杆的意思,就被人拉住不放,生怕他们看不上自己生产队的苇杆。
就连平安大队另外四个生产队长,听到风声之后都去找过李长顺,还想把自己生产队的苇杆卖给平安庄。李长顺恨不得一巴掌把几个人拍出大队部,冲着几个人就是一顿骂:
“你们还好意思让我去找夏菊花!上回卖给人家苇杆后,你们说的是啥,自己都忘了?就算自己忘了,别人还记着呢,我没那个老脸再去给你们讲情。”
李大牛有些不服气的说:“我们也没说啥嘛,夏菊花咋那么小气,要不说老娘们成不了大事儿呢。”
“夏菊花成不了大事儿。”李长顺被李大牛的言论气乐了:“人家成不了大事儿,却能不买你们生产队的苇杆。你能成大事儿,就自己想办法把生产队的苇杆给用了,别在那堆着让人闹心。”
李大牛一下子蔫了。三队队长有些不甘心:“大队长,当时就是大家心里有点儿不痛快,也没说啥太过头的话。”
“人家替你们解决苇杆的问题,还拿出现钱来,你们不说声好,也不能说啥吃肉喝汤的混帐话。人家平安庄吃你们的肉了?”李长顺看了三队队长一眼:“我知道那天你没说啥,人家夏菊花心里也清楚。你自己去找找夏菊花,她不是一杆子把人打死的人。”
三队队长听了若有所思,另外三个纷纷缠着李长顺,希望他跟上次一样替大家想办法。李长顺已经被夏菊花拒绝了一次,说什么也不肯再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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