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李长顺很肯定的说:“没见三队队长,现在你们平安庄做啥他都学着做,比我让他干啥还积极。就连李大牛他们仨,也就是抹不开面子,你等着吧,到时候不用我说他们也会求到你跟前,让你替他们找在哪儿打井。”
夏菊花迈着踩进棉花包上的步子离开了大队部,走了快有半里地才想起来自己的自行车忘在大队部了,又走回去取。取回来之后她并没有骑,而是推着车子慢慢往平安庄走。
上辈子她来大队部的次数不多,总是用路过地里的机井做自己走了多少路,做为自己还离大队部有多远的参照,所以心里对路过地方哪个地方打井能出水,还是有点儿数的。
但是夏菊花不想说,她怕自己说出来后,李长顺更不放弃让自己带那几个生产队的念头。她就是一个农村妇女,重活一辈子想不再被人议论,不再被人说是极品,然后好好攒点养老钱,以后谁也不靠的过自己的清静日子。
阴差阳错接了平安庄生产队队长,夏菊花不得不把吃奶的劲使出来,免得上辈子的悲剧重演。现在看初见成效,她都准备在大包干之后就功成身退了,李长顺说让她带带那几个生产队的队长?
她带得动吗?夏菊花连那几个生产队的人都认不全,凭啥能让人家跟平安庄的社员一样,对自己的主意全都赞同?自己出的主意没人理,夏菊花有再大的能耐也使不出来。
何况夏菊花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个有能耐的人,只不过上辈子的经历,让她比周围的人多了点儿见识而已。她可不认为只凭多的这点儿见识,就让整个平安庄大队的人都跟着过好日子。
五爷听夏菊花向自己倒苦水,眼神倒挺亮:“你要是去大队部了,咱们生产队的社员招个工参个军啥的,是不是能多点儿把握?”
夏菊花控诉似的看着五爷,没想到老头儿为了几个招工参军的名额,就想把自己给卖了:“五爷,县里都多少年没从农村招工了,还有参军的名额,一个大队一年才六七个,好几千口子人盯着呢。”
“也是。”五爷有些遗憾的敲了敲烟袋锅子:“还是把那两口井的地方定下来实在。你真有把握在那两个地方打出水来?那离三队的地可不远。”
正因为离三队的地不远,所以离湙河才远,水渠又没修到,更需要用井水浇庄稼。
见夏菊花点头,五爷便没别的话,由着夏菊花带陈秋生把挖井的人选好了,只等第二天上工时候开始挖平安庄的第二口井。
刚安排好,亲家母就找来了:“亲家,你娘家兄弟来了,还带着一个人说是他们大队的大队长。”
夏家庄跟平安庄不是一个大队,听说娘家所在大队的大队长来了,夏菊花得想想才想起来,这个时候夏家庄生产队还归夏洼大队管,大队长叫夏洪民。
“那队长你快回去吧,我给大家分一分谁挖哪块地的井就行。”陈秋生见夏菊花没动,忙劝她回家招待客人。
一进院,因为前几天挖井今天得以休息的刘志全兄弟,正坐在板凳上陪着夏龙和一个有点儿眼熟的人说话,见夏菊花回来,几个人都站了起来跟夏菊花打招呼。
夏菊花自然先跟夏洪民说话:“大队长你咋来啦,有事儿让夏龙来跟我说一声就行。”说完又瞪了夏龙一眼,把夏龙瞪的莫明其妙。
大队长非得让他跟着来找大姐,难道他能不跟着来?
夏洪民在殷勤的让坐声中坐下后,才对夏菊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半晌他接到公社的通知,让他来和夏菊花商量咋给夏家庄打井的事儿。
这么快就通知到了夏洼大队,夏菊花还真没想到,连夏龙都挺诧异的问:“姐,你还会打井?”
“我哪儿会打井。”夏菊花坚决拒绝这样的名誉:“我就是平时比较注意哪块地的长势好,哪块地的长势不好,不管雨水多的时候还是雨水少的年头都注意。所以我们平安庄的头一口井才出了水。”
“那你是不是还记得咱们生产队哪块地天旱的时候庄稼有收成?”夏龙兴奋的问了一声,有与荣焉的向夏洪民说:“我姐从小就心细,我们哥俩谁也比不过我姐。”
如果不是夏洪民就在边上看着,夏菊花能给夏龙一下子,现在却只能尴尬的向夏洪民笑着说:“夏大队长别听我弟弟瞎吹,我也就记得夏家庄那点儿事。”
所以为啥不是夏家庄生产队长来,而是夏洼大队大队长来找自己呀。
夏洪民脸上明显有些遗憾:“跟夏家庄相邻的两个生产队的情况,你也想不起来了吗?”
夏菊花是真无奈了:“夏大队长,我二十岁的时候就嫁到平安庄来了。”所以除了夏家庄的事儿,别的生产队情况她真心不知道。
“能记着夏家庄的事儿也挺好。”夏洪民听出夏菊花的抗拒,想起自己接通知时得到的嘱咐,不再追着别的生产队的问题不放,而是问夏菊花:“那你明天能带着夏家庄生产队的人去拉材料吗?”
“拉材料还用我跟着吗?”夏菊花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儿扯:“今天齐副主任已经交待给农林局的王局长了,不管哪个生产队去拉材料,都能直接配发。”
夏洪民没有夏菊花乐观:“你知道咱们老农民,一进了县城就找不到东南西北,还得跟那么大的领导打交道,我怕到时候他们连自己要用啥材料都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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