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A国商人回国准备装运第二批橡胶的时候,得到了L省再次向罗伯特购买三万吨橡胶的消息,还是按每吨二百四十五元的价格收购的,一下子有了危机感,向杨司长提出,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夏菊花的要求。
他们得到的消息中,夏菊花是促成罗伯斯与L省橡胶买卖的重要人物,上一次卖给华国橡胶,也是夏菊花出面谈判。所以A国商人认为,夏菊花在华国的橡胶采购上,有很大的话语权。
这个情况杨司长倒不便跟夏菊花提起,只在介绍完情况,问了夏菊花一个问题:“……这一次A国的商人,很可能向是我们提出再次供货的建议,夏大队长,对此你怎么看?”
刚才杨司长介绍情况的时候,夏菊花也在思考,A国和罗伯斯所在的国家,都在非洲,那里的橡胶产量尽管很高,可也没多到由着两家公司上万吨、上万吨收购的地步。
商人都是逐利的,他们的收购价相差不会太大,罗伯斯二百四十五元能卖给自己,A国商人应该得到消息后,就提出想见自己的要求,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可以按二百四十五元甚至更低的价格把橡胶卖给华国,前提是L省不能再从罗伯斯手里购买橡胶。这样一来已经回国开始收购橡胶的罗伯斯,收到手里的橡胶就会积压,甚至会导致压占资金过多,导致资金链断裂,公司再难存活。
短期看,A国商人如果把橡胶的价格,压到低于二百四十五元的话,对于华国肯定是有利可图的。可真是这样吗?等到罗伯斯的公司真破产,缺少了竞争对手的A国商人,会不会再次提价、甚至把这两次的损失弥补回来,都未可知。
想想吧,收购时缺少了竞争对手,供货时又没有参照标准的商人,等于自己拥有了买进与卖出的定价权,他们甚至可以决定非洲橡胶的产量了,到那时华国再想从非洲买橡胶,可就得A国商人说了算。
以夏菊花想来,长期依赖于一家公司或是地区,都很危险,就跟上辈子华国对袋鼠国铁矿石最初的依赖,从而导致失去了定价权、被袋鼠国拿捏了好几年,是一个道理。
所以她问杨司长:“如果A国这次提出降价,要求L省不再购入罗伯斯的橡胶,部委是个啥意见?”她能想到的,部委应该也能想得到,杨司长现在心里肯定有答案。
杨司长的表情不轻松:“国家现在的外汇并不宽松。如果A国商人主动提出降价的话,部委自然是欢迎的。L省一个省的橡胶制造业,与全国一盘棋相比,毕竟还……”
夏菊花不客气的打断了杨司长的话,尽管这有些不礼貌:“可是如果没有L省与罗伯斯的交易,A国可能主动提出降价吗?等罗伯斯因为我们毁约公司破产后,A国再一次成为唯一供货人,他还愿意以低价把橡胶卖给华国吗?”
这种可能性,杨司长他们在京城的时候同样考虑过,现在听到夏菊花同样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还与部委的意见基本一致,不由笑了:“那你的意思,是不同意A国商人降价?”
夏菊花赶紧摇头:“降价当然欢迎,可不是由着他们提条件。”
对于夏菊花如此直白的表现,杨司长在她与A国人谈判的时候就见识过,没有过于吃惊。唐局长等人却不一样——现在大家做事,先得立一个基调,就算是想要求什么,也要曲线前进,从来没人如夏菊花一样直白的表达。
看着几人如自己当初一样震惊,杨司长觉得自己有了同伴,鼓励夏菊花接着说下去。夏菊花的意见很简单,那就是两国公司在非洲收购橡胶,由着他们各凭本事。而华国橡胶采购,要根据自己的需要,由两家公司竞标。
谁出的价格低,华国就采购那家公司的橡胶!
“罗伯斯不会对你或L省有意见吗?”杨司长觉得夏菊花提出的办法虽然新鲜,明显对华国更有利,所以没有纠结就在心里接受了,反而关心了一下夏菊花与罗伯斯之间的关系。
毕竟有罗伯斯在,有他与夏菊花之间的合作在,才让A国商人有了危机感。
夏菊花觉得这一点不用担心:“罗伯斯是一个商人。”商人重利,只要有利益可图,一时的气愤他自己就可以化解。
有了统一的意见,饭也就吃完了,大家各自回屋休息,养足精神等待A国商人的到来。
夏菊花回房前,先去敲了敲齐卫东他们的门,里面没人应声,看来还没回来。她倒不担心两人出啥事儿——现在的治安还没到非严打不能解决的时候,那两孩子只是出门吃顿饭,再就是逛一逛街,出不了大问题。
第二天一早,夏菊花是被齐卫东敲门声叫醒的,他来是告诉夏菊花,昨天他打听到了一处能吃羊城特色早茶的地方,问夏菊花要不要跟他们去。
现在竟然就有吃羊城特色早茶的地方,夏菊花还真想见识一下。只是A国人一天不到,她就不好不告诉杨司长一声单独行动,只能让齐卫东他们两个自己去,等送走A国商人后她再去品尝。
自己这辈子竟然还能尝到地道的羊城早茶,夏菊花觉得很不可思议,到餐厅的时候还带着些恍惚。
杨司长等人以为她是马上要面对A国商人,心理压力太大——不管夏菊花昨天说的话多有道理,在大家眼里她农村妇女的形象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所以有些心理压力不是正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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