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前走,广场一角的雕像下面,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架着画板,在给人画像,旁边摆着成品,构图竟然还不错,广场、和平鸽、画中人。
唐梨停下脚步,老者刚好将一副完成的画交给一个年轻女孩儿。
“可以给我画一张吗?就像我那张图里一样。”唐梨询问道。
老者瞥了一眼她,端详半响,道:“我不给内心阴暗的人画画。”
唐梨身体一僵。
江宴眯眼,“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心理阴暗的人。”
老者神情倨傲,“有的人即使穿着一身白,也掩盖不了内心的黑暗。”
江宴冷冷道:“有的人双眼被黑暗蒙蔽,即使一身白站在他面前,在他眼中也是黑色。”
老者气,“年轻人,不要太猖狂,你要相信一个画家的眼睛。”
江宴挑眉,“敢比一比吗?”
老者:“比什么?”
江宴指了指画板。
老者来了兴趣,起身,给他让位,“可以,就以眼前的景象为素材。”
江宴坐下,用左手拿起画笔,眼睛扫过前方的建筑景象,思索片刻,下笔开始勾勒。
明明很复杂的画法,在他手中仿佛做小学数学题一样简单。
老者的目光逐渐变得惊奇,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东方小伙子在艺术上的造诣极高,拥有极强的整体结构意识,不光有形还有神。
老者知道他这是遇到了高手,态度顿时变得谦恭起来,并向江宴和唐梨道歉。
一通电话打来,老者的神情变得喜悦,激动地手无足措,“天哪,我有外孙女了,简直不敢相信,我现在要赶往医院……这些画具就送给你们了,就当做是我的赔礼……”
说完,老者满面红光地离开了。
白捡了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摊子。
老者前脚刚走,就有顾客来询问江宴是否还画。
江宴正要摇头,却被唐梨抢先道:“画的,请坐,女士。”
江宴看她。
唐梨:“画画,还债。”
江宴笑笑,拿起了画笔。
大抵是两人相貌出众,生意比刚刚那位老者在时好了许多,又或者是江宴画艺高超,口口相传,顾客渐渐多了起来。
江宴画画的时候专注而认真,铅笔在他手里仿佛被注入灵魂一般,送出的一幅又一幅画令人惊叹。
唐梨在旁边待的无聊,便去附近走走。
江宴看着她的背影,对新来的顾客说:“抱歉,今天就到这里了。”
“Vincent,真的是你?!”
头顶传来一个震惊的声音。
江宴抬眼,竟然是昔日同窗好友,便笑着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Frank。”
“我刚刚看了半天不敢认,我的天,你竟然在街头画画!”Frank在他面前的小板凳坐下,摘下墨镜,扫到旁边告示板,下巴都快掉了,“30欧元一幅!你这简直是在做大慈善,那些人如果略通艺术,并知道你是谁,肯定会疯了的。”
他禁不住发出了灵魂的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一个少年天才画家流落街头卖艺?”
江宴笑笑,专注于笔尖,随意道:“没什么,只是陪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玩罢了。”
Frank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目光充满暧昧,“哦……铁树开花啊,要是咱们班女生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旧友相见,江宴跟Frank扯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骚乱,还伴随着警笛的声音。
江宴眉心一凝,匆忙背上画板赶过去,恰好迎面撞上低头疾步离开的唐梨。
她神色匆匆,面色凝重,低着头穿过人群,像是尽量减少存在感,在这样混乱的人群中确实没有人注意到。
江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发生什么事了?”
唐梨抿唇,眼神紧绷,“没事,我们快走。”
这时,前方传来警察高喊的声音,“是谁帮忙制服了歹徒?”
江宴的目光落在唐梨手里的枪上,忽然挡住她的去路,招手,“这里。”
唐梨瞪他。
身材高大的警察来到唐梨面前,看着眼前面容娇弱的女孩子,似乎不敢相信,但歹徒惊恐的表情和周围市民的作证,让他不得不相信。
唐梨不得不去警察局做了笔录,江宴跟着,警察们对这个看似娇弱,实则能够制服持枪歹徒的女孩儿表示了深深的敬佩。
对方钦佩的眼神令唐梨渐渐放松。
临走前,江宴去而复返,又回到了警局,半天才出来。
唐梨好奇地问道:“你去干什么了?”
江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回到酒店,各自回房间。
江宴在走廊叫住唐梨,递给她一封信,一幅卷着的画,被红绳从中间系着。
唐梨:“这是?”
江宴:“送你的礼物。”
唐梨一愣。
江宴又将东西往前递了递。
唐梨愣愣地接过。
江宴摆摆手,“晚安。”
在他的身影消失后,唐梨轻轻将门合上,打开了那副画。
画中的女孩儿穿着连衣裙,裙摆被风扬起,她用手轻轻压着头发,凝视着飞起的和平鸽,侧颜恬静。
白鸽展翅飞起,天空广袤无垠。
整幅画是是黑白色彩,却让人感觉到了温柔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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