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春荷挠了挠耳朵。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苏宛菱从床榻上起来:“阿姐起身了吗?我去看看她。”
“一早就起了,已出了府去。”
“……那我等阿姐回来吧。”
她很想问问苏柔淑,昨日那马车中挟持他们的男子到底是谁。
等傍晚苏柔淑回来时,她立刻去了她闺房。
窝在她房中软磨硬泡着问,可偏偏苏柔淑硬是一个字都不吐露半天,让苏宛菱毫无办法。阿姐这性子,只要她不想说,就算她磨上一年,她也绝不会开口。
……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重阳节这天终于来了。
清晨的时候下了一场秋雨,天气倒也凉爽了不少,只是地面还是湿漉漉的,沾了无数细碎的桂花花瓣,带起了满城香气。
苏宛菱原是与郗英约了一起登高、放纸鸢,但她病重在府里,便只与苏柔淑、喻冰兰一起。
城中大部分人都出来玩了,去的最多的就是彰彝岩。彰彝岩位于城北后郊林外三公里的地方,那里的郊林里长满了桂花树,车马行过便是芬芳万里,岩上又山峦稠叠,群山连绵不断,景色绝美,是人们登高揽胜的好去处。
三人刚乘车到了城北外,就远远的见着在桂花树下徘徊瞻望的阿武。
瞧见苏宛菱的马车过来,阿武高兴的拍了拍车厢:“少爷,苏二姑娘她们来了。”
车帘微微一动,里面伸出一只手来,将帘子掀开。
紧接着一个少年公子便从马车上下了来,一身普通的碧玉石色长衫,儒雅温润、清朗俊美,就这么站在马车旁,微风吹起他的衣摆,似青松立在路边一般,干净静谧。
苏宛菱的马车并没有上前,而是停靠在了另一侧的路边,她掀开了帘子,与对面的谭玉书视线相触,脸微微染了薄红。
谭公子真是好颜色。
车内的苏柔淑偷偷笑着:“我从前从未见阿菱这般羞涩过。”
喻冰兰应和:“我也是。”
苏宛菱耳根都要红了,她忙收回视线:“我这是被桂花的香气薰的!”
“是吗?那你还下车去见一见他么?”苏柔淑调侃。
苏宛菱又气又羞,心头嗷嗷叫,她的阿姐怎么这样坏。
她实在在车中待不下去,掀开帘子便下了来。两辆马车就在道路两头停着,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时,忽然一个声音从城门内传来——
“苏宛菱!”
她吓了一跳,原本迈出去的脚步一瞬间收了过来。
转过头,看到城门两列士兵身躯笔挺,有几匹黑鬃骏马缓缓而出,其中一匹马上坐着的少年正是刚才出声的人。
耿宏。
除了他之外,另一侧的马上是一个穿着素色骑装的女子,白色衣袂随着风吹拂而起,在空中翻飞——这是耿筠。
苏宛菱前世见她,更多是在宫中,柔柔弱弱,半掩着眉,今日乍一见她骑马而来,倒真是惊艳了三分。她都不知道原来耿筠会骑马……如此英姿飒爽的骑马而来,竟更别有一番风姿。
难怪前世自己会败在她手上……何止琴棋书画,连骑马都会,容貌又如此出尘绝伦,高巍奕这狗男人看上她也是难怪。
等等!
苏宛菱忽然心头一跳,她立刻抬眼看向道路对面的谭玉书,发现谭玉书因随着之前耿宏那一声喊正好也放眼看了过去,脸色瞬间不好了起来。
耿筠上辈子勾走了高巍奕,这辈子要是还来勾引她的谭公子,她一定将这女人给撕成碎渣子!
她狠狠瞪了谭玉书一眼。
远处的阿武猛地接收到了她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忙提醒自家公子:“少爷,苏二姑娘刚才瞪你了。”
谭玉书一怔,他刚转回视线,却看见原本在对面的苏宛菱已经径直走了过来。
“你在看什么!”苏宛菱走到谭玉书的面前,只离了半步距离,有些不高兴问道。
谭玉书清冷白玉的脸有些恍惚:“我什么都没有看。”
“你什么都没有看?那你刚才移了视线过去?”
“我听到有人唤你名字。”
“那你就什么也没有瞧见?那骑在马上的白衣女子你也没看一眼?”苏宛菱忽得再次靠近半步,仰着头,鼻尖几乎触到他的下巴。
谭玉书白玉的脸上刷得染上了一层绯色,声音低哑:“只掠过一个身影,并未注意其他……”
苏宛菱见他似乎没有说谎,这才瘪瘪嘴道:“最好你没有看!”
看着眼前人抿着的嘴,谭玉书眼眸微动,他忽然微微倾身,贴向了苏宛菱的面庞,对上她的眼睛:“你为何生气?”
猝不及防的靠近让苏宛菱心头一颤,她烫着脸退来半步:“我没有生气。”
“不,你有在生气。”谭玉书亦步亦趋地向前半步。
“我没有!”
谭玉书忽得抬起手,轻轻抚过苏宛菱头上被树叶卷起了发,声音温柔轻哑:“别担心,我既决定是你,日后便只有你。谁也落不进我的眼睛,这一生我只会看着你。”
苏宛菱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心更是砰砰直跳,只觉得谭玉书这厮平日里默不作声,突然说起情话来也叫人面红耳赤。
“最好是这样。”
她哼了一声,目光却不敢与他盈盈眼眸对视,忙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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