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羽瞥到她,抬手落下一个透明的结界罩住她。
“你又要跟我打,还要分心照顾她,顾得来吗?”司千咒飞到半空嘲笑道。他的手里出现一柄青蓝色的长剑,如冰如虹,剑气磅礴。
绯羽微讶了下,“金猊兽竟把它给了你?这是开天辟地之时,天地灵气汇成的第一把长剑,冰破。为这把灵剑,不知起了多少纷争。”
司千咒沉下眼,“敢管我父亲叫金猊兽?”
绯羽轻笑一下,“抱歉,那时上古神兽太多了,又要记真身又要记名字实在麻烦。所以就把他们的真身当名字用了。”
“你是谁?”司千咒生疑,下一秒他的神情骤然变阴冷,声音也变成了另一个人,“千咒,不要与他啰嗦。”
绯羽这下才明白,为什么阿璃管对方叫“他们”。
稀奇,竟是一具身体,两个魂魄。
阿璃坐在结界里,抬头望着天空。已经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了,只能看到一道道青蓝色的光芒和巨大气流搅在一起。附近的红柳、沙拐枣全都被炸成了木屑,像暴风中的枯叶一般在空中翻飞回旋。
看着看着,她突然想起了季幽还在沙丘之后。她站起想推开结界,但是根本推不动。无论她用多大的力,结界都温柔地把她弹回来。
就在她想怎么出去时,身后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她转过身,看到附近的沙地已经没有了,露出像被腐蚀一样的黑气。
天空中飞快地落下两团影子,一团落地就开始咳血,另一团稳稳地飘落在结界旁,面色平静地注视着吐血的少年。
“绯羽,”阿璃见绯羽一点事没有,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拍拍结界,“让我出去。”
绯羽挥手将结界撤掉,仍挡在她身前。
司千咒直起身,嘴角还挂着血迹,他的破冰剑也鲜血淋漓,不停往下滴着血。但他毫无怨色也无惧色,嘴角挂着一丝兴味,“真不错,天地间又出一位顶尖强者,但这世上的恩怨可不是打一架便能结束得了的。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永无甘休。”
绯羽轻翘嘴角,“叫你父亲来。”
阿璃嘴角轻抽,绯羽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没想到跟变态吵起架来都不落下风。话虽不多,一堵一个厉害。这句叫你父亲来,已经是把妖族太子踩成小辈了,甚至有你不配跟我打的意思。
司千咒笑意消失,眼里骤然冷下,脸上再找不到一丝散漫,有的只是汹涌冰河的暗藏杀机,几乎不用开口便知壳子里换了个人。
司千夜道:“父亲年岁已高,诸事不管,我们随时会在妖舟金塔恭候阁下。”
绯羽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当他傻么,金塔是屠神之地。看来已经猜出他是谁了,这第二个魂魄真是出奇的聪明。
司千夜离开后,阿璃想起了季幽。她连忙跑到沙丘之后,但是那里空无一人,连片脚印都没留下。
是走了,还是被抓走了?
“怎么了?”绯羽问。
“找季幽,刚才还在这里,但是这会儿就没了。”
“你不在邸舍,就是因为跟他出来?”绯羽顿时觉得胸口有点闷。
阿璃看到他的头顶冒出半片花瓣,忙解释,“前几日在神鸟死掉的几个金灵峰修士,在是幻境里刁难季幽的人。”
“我原本就怀疑他跟这件事有点关联,见他来了神鸟又深夜出门便跟了上去,没想到碰到这样的事。季幽为了让我逃走受了很重的伤,但他现在不知哪去了。”
“兴许走了吧。”绯羽淡淡道,对季幽的生死很不感兴趣。
他伸手掀开一点阿璃头上的帽兜,看了看她的侧脸上的擦伤,又轻轻把帽兜遮好,“疼吗,我们现在就回邸舍弄药膏给你敷上。”
他伸手拉住阿璃的手腕,阿璃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一晃,人已站在邸舍里。
外面天还黑着,此时不过三更,绯羽把蜡烛点起,回身查看阿璃伤势。
阿璃把披风脱掉,袖子挽起,乖乖让他看。
看到少女的右脸红了一大片,甚至有的地方皮都没了,胳膊上也满是擦伤,红红肿肿,绯羽眸光顿时冷凝,嗓音里带出一点杀意,“我突然觉得妖舟金塔也不是不能去。”
“妖舟金塔是什么?”阿璃问。
“妖舟是妖族住的地方,据说是成千上万艘巨船组成的城。而金塔是上古凶兽为了屠神设的祭坛。那个祭坛为了积蓄力量,每年都会往里投放大量活的祭品,大半是虏获的修士。”
“每当一位上古凶兽寿命将至,他们也会把自己当做祭品,用真身为祭坛炼制凶咒。金猊兽仗着这个祭坛才一直有恃无恐,现在这个祭坛应该给他儿子了。”
阿璃听得怔怔,“屠神?绯羽你不是大妖吗?”
“我是大妖?”绯羽惊讶地看着她,片刻,他眼里露出一点好笑,“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什么你会把我卖进镇妖司。”
“你不是大妖吗?”
“我不是。”
“那你是谁?”
“我是绯羽啊,第一天就告诉你了。”少年嗓音里带着一点逗弄。
阿璃轻轻眨眨睫毛,难道是绯羽上神?她这是什么手,竟然捏出一个上古大神?
“阿璃,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绯羽突然很认真地问。
“记得什么?”阿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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