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慈噘着嘴,人中夹着毛笔,不屑地:“哦。”
老头很生气,长满皱纹地手啪啪拍在书几上,“你这孩子,孺子不可教也!”
楚含慈又被这老头逼着画画,今天让她画站在树杈上拉屎的一只麻雀……
“三小姐?”醒来的时候,有人在耳边喊她。
楚含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觉得额头一阵一阵地扯着疼。
霍三重重松了一口气,“三小姐,你终于醒了!”
他无法想象,如果当时不是那个果农推着板车冲过去,让三小姐缓冲了一下,若三小姐直接往地上摔,现在恐怕就没命了。
那股兰花香没了,楚含慈也不知道是处于梦境中还未完全恢复神志,在梦里画画画累了,还是单纯因为没了那气味,眉头往中间夹。
可这一夹,额头就开始疼,她想动一下,腿也开始疼,手臂也在疼,像是全身的骨头在打架。
“咳……”另一间房里,赵存风脸色发白,羸弱的样子。
夏朗给他端来一碗药,“公子,快喝点药。”
赵存风接过,一口干完,他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还没醒。”夏朗一想到楚含慈从马车里被甩飞出来撞到街边的那场面,怪可怜见的,这么一个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何至于遇到这种事儿,不过他看赵存风脸色白得不像话,不免自私道:“公子,你先别去管别人了,先管好自己,楚姑娘面相好,是福厚之人,定不会有什么事,您也折腾了两日了,得好生休息。”
“我一个大男……咳……”赵存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胸口发闷,着实十分无语。
夏朗道:“您是个病人!”
有人敲门,“赵公子?请问赵公子在里面吗?”
夏朗走过去开门,“是楚姑娘醒了吗?”
站在外面的小护卫点头:“嗯嗯!我们家三小姐醒了!赵公子可否再去看一看。”
“醒了便好。”夏朗有些不忍心拒绝,转过头,不过不等他把话对赵存风报一遍,那头的男人已经站起身走过来。
“走。”赵存风走到门口,用手圈在唇边对小护卫道,像是想压住要溢出来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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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存风进屋的时候,小姑娘确实醒了,眼睛迷瞪瞪地睁着,还有些神志不清,她的额头肿得厉害,用布包了三层,左脚和右胳膊都打了石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更显得那双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睛跟黑葡萄似的。
看起来,怪可怜见的。
“小可怜,你醒了。”男人神色本不太好,难得一次没挂着事不关己优哉游哉的表情,但走到床边,他扯起唇角,溢出笑意,这笑显得吊儿郎当又幸灾乐祸。
使得楚含慈被气清醒了,盯着他看了看,眉头又皱了一分。
“哟,还能皱眉呢。”男人笑意更浓,将坠在楚含慈前肩的一绺秀发捋到后头。
“……”霍三思及人家是救了自家三小姐的正主,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对于他这点登徒子的行径竟置喙不起来,努力保持沉默。
等笑够了,赵存风将手负到身后,说道:“放心,残不了,这石膏包个半把月,就能好回去。”
眼见着小姑娘好看的眉毛松了一些。
可也没跟他说一声“谢谢”。
庆宁侯府,楚娴看完信,手心浸出一层薄薄的汗,眼皮直跳。
采荷“呀”了一声,“居然遇上了山匪。”
第7章 同乘
翠枝道:“这是半月前的事了,信今天才送到,也不知楚含慈现在怎么样了。”
采荷道:“信上不是说旅店里正好有个大夫么,大夫把所有人的毒都解了,而且楚含慈根本就没中毒,她好着的。”
翠枝道:“山高路远,半个月前遇见山匪,后面还不知道又会遇见什么。”
她这话落,楚娴忽地站了起来,神色怔怔的。
“小、小姐?”采荷声颤。
“霍三他是废物吗?”楚娴像是很生气,掀翻桌上的茶盏,脸发青,“去,去叫罗东!叫罗东去接楚含慈回来!”
“……”
采荷和翠枝对望一眼,翠枝道:“小姐,你忘了吗?罗东也跟着霍三一块去接的。”
侯府里养的护卫不少,武功最强的当属霍三和罗东,这两个都派出去接人了,若他们不靠谱,也找不出更靠谱的了。
难不成,还得去宫里请示陛下派禁军给他们侯府去接女儿?
采荷有些不明白楚娴这反应,不由地嘀咕道:“接不回来才好呀……”
“啪!”
楚娴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扇懵在那。
采荷:“……”
翠枝也是一愣。
“小姐,你、你怎么又打我?”采荷嘴唇发抖,眼圈发红。
这是楚娴第二次打她了,半个月那次她还没忘呢,她们家小姐以前脾气都是很好的,就算再不高兴,最多砸砸花瓶,不会对她们这些丫鬟使粗,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是因为她骨子里流的其实是乡野村妇的血吗?
一定只能是这样了。
采荷咬住唇,泪眼朦朦地跑了。
“采——”翠枝没想到采荷这丫鬟气性还挺大,敢跟主子怄气,越发没规矩了。
“你也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楚娴按住额角,坐回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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