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衡盯着那搜身的差役问道:“方才我在车上,为何不见你搜他身?”
那差役脸色一白,差点跪下认错,郑彦伟更是拽紧自己的衣裳大喊:“陈衡,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陈衡嗤笑了声,“公报私仇?入考场人人都得搜身,怎就你得例外些?休得高声喧哗,考场重地喧哗者一律重责。”
那几个差役吓得额上都是汗水,硬着头皮要搜身,郑彦伟更像是被猫踩了尾巴的老鼠,差点蹦起来。
有个差役小声劝道:“郑公子,麻烦配合些。”跳什么跳,大家都一样。
忽然间,有差役震惊大喊:“他贴身里衣上有小字,他这是在作弊小抄?”
“老天爷啊,他鞋袜里也有!”另一个差役也喊道。
周遭顿时大惊失色,身后排队的考生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生怕被牵连。
郑彦伟气得一张脸通红,嘴里不住地叫嚷:“干什么呢?干什么!”急忙忙把腰带给系上遮掩。
陈衡面沉得能滴出水来,首次统考果真就有人做此等下作之事,好歹也是读书人,竟能行出那作弊之事来?
陈秀才声寒冷厉:“查出他所有夹带之物。来人,给我把他给绑了!”
郑彦伟大惊,大喊道:“你这穷秀才也敢绑我?你岂敢?”
陈衡:“我敢。”
几个差役上前把郑彦伟控制住,果真在他身上发现夹带之物,那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身后的考生头皮发麻。方才被嘲的女考生忍不住轻嘲起来,就这种猪头,也敢自视良好,觉着比她们女子高贵?可笑!
差役把郑彦伟直接抓了起来,按照考试规定如果发现有作弊之人首先关起来,后还要杖责游街,而且十年禁考。
陈衡这一□□厉风行的操作,吓坏了后面排队的那些考生。
消息很快传至赵曦那里,赵曦笑了让人去传信。
衙役骑在大马之上在长街中穿行,高声大喊:“仙人之令,只要作弊夹带小抄,统统抓出来取消考试资格,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就一句话,你敢作弊就敢抓你。
各大考场光是第一步搜身就抓出了一百多人,差役不由分说直接下狱吓坏无数人,然而这举动却让不少参考的寒门子弟精神大震,心头欢喜异常。
搜出一波人夹带,然后陆陆续续有考生进入考场。
为减轻搜查的负担,所以统考还是参考了科举,入了考场三日就别想出来。
大家按照序号进入考棚,那棚子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一块放试卷的宽长板,一条稍窄些的长板下面还有个盖着盖子的马桶,旁侧还有个不知有何用的挂钩。
赵曦都觉着这条件的确艰苦,陈衡他们却觉得一点都不,这点小苦都吃不了还指望这些人办大事?
考官们先把试卷下发给诸位考生,并道:“现在只可阅卷,不可答题,否则视为作弊。”
试卷非常多,都是印刷厂前些日子才印出来的,听说为了防止试题泄露,印刷厂大门紧闭,里面的工人们这些日子更是吃住都在厂子里,一步都不能离开。不过工匠也没不高兴,因为这些日子他们拿了三倍的日工资,觉着美滋滋。
试卷上好似还带着墨香,考生们小心翼翼地翻阅着试卷,看到上面的试题觉得头都要大了。
这能考上的真真是凤毛麟角啊。
一声锣响,诸位考生拿起笔开始答题。
考场外面更是禁止喧哗,违令者拖出去打板子,绝不姑息。
老百姓看着那大门紧闭的考场,只能小声讨论,生怕自己声音大了。
“仙人这是真要挑人才啊,我听说他们试卷的名字籍贯之后会密封呢。”
“这统考怕是咱们郡治所近几日的头等大事,我方才看见一个衙役和一个书生同乘快马送去考场呢,我头次看见衙役做这等事。”
“希望我家娃儿也有机会参加统考,以后也能给咱家光宗耀祖。”
“……”
老百姓说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都各自回去做活了,等三天后他们出来再来看看热闹。
考场内,考生们奋笔疾书。
所有考卷都已下发,只需要在三天内作答完成就可以了,三日的时间自由安排休息和答题。
到了傍晚天色渐沉,不少考生先是吃了些馒头,只能贴着考卷去看。
他们都信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一套,可到底是在考场上此时精神大好呢,哪里睡得着。
可这天已黑了,想要答题也能等明日了。不少考生预备把长板取下来拼成一张小床先歇息,就见有考官过来,把一物件挂在那所有人都不知何用的挂钩上。
一群考生盯着看,像是……灯,外头竟还是琉璃罩子呢。
里面燃着火苗,因被琉璃罩子罩着所以不会飘忽不定,而且灯影比蜡烛亮得多,这是个好物件。
而且灯挂在旁侧,不用担心出现意外,灯落下把他们的考卷给烧了。
考官道:“这是煤油灯,诸君若夜里答题可用,但若是歇息必须熄灭。”
众位考生心头一阵欢喜,有了此灯他们夜里也能答题了。
可毕竟后面还有两日需要考,不少考生生怕自己熬夜明日起不来,都预备熄灯歇息。熄灯时特意看了看那油灯,有些惊讶地发现里面的油没少多少,竟比蜡烛还节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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