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郡主点点头,又想女儿对那观音山心心念念,自己虽不能陪她去,但也不忍坏了女儿的兴致,便道:“今日天高云淡,正适宜出门踏青,既然东西都备好了,你便依旧去观音山玩玩,娘让徐统领送你过去。”
谢语岚还未说话,旁边王府管事却插嘴道:“县主是不知道,那观音山乃观音大士真身,外地人但有所求,大老远地来了去拜一拜,可是灵验得很!”
明昭郡主知道女儿懂事,大概不愿撇下母亲自己去玩,听了管事的话便摸摸她的头道:“既如此,翩翩也去给你陆姨求个平安。”
这么一来,谢语岚也只好应了。
如此说定,母女俩便分开两路,分别上了不同的马车出门。
想想在汝阳的这半个多月,她们出入所见,当地民风淳朴百姓生活安宁,并没有什么乱象产生,再者齐国公府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统领徐广义更是龙骧虎步武艺高强,女儿独自出城,明昭郡主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却不想她们这一举一动皆落入“有心人”的算计,谢语岚也正毫无所觉地步入豺狼的圈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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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你别过来!”
一声莺啭脆清的呵斥越过山林传到这一头时,余音已细不可闻。若非凝神静气去听,根本分不清那到底是人声还是山谷中的虫鸣鸟啼。
赵子珩蓦然睁开双眼,飞身下马。
“主子——”
他径自取了悬于马鞍侧面的弓箭,未等商二将话说完,已择了一个方向,留下一句“尔等都散开”,便分开半人高的乱草快速而去。
隐匿在各个方向的几个暗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几声似微风穿林带起枝叶扰攘的“沙沙”声过后,便再不见人影。
当水流的声音哗哗入耳越加清晰之时,赵子珩眼前的视线也渐开阔,他目光梭巡之际,斜前方河滩上的人影以及再往前的景象也便一览无余。
他当即从身侧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矢,张弓、搭箭一气呵成,那泛着冷光的三菱形金属箭镞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慑人的金芒。
赵子珩薄唇紧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背向他的人影放出这一箭。
此刻他整个人便如出鞘的利剑——嗜血,冷漠,锋利,令人胆寒。
是......他?谢语岚在昏迷之前,脑子里一闪而过这样的疑问。
半刻钟前——
赵旭坤站在河滩上,一脸淫邪地欣赏着谢语岚即便惊怒也仍旧极美的模样,想着这个前几日才拒了自家求娶的女子很快便要雌/伏在自己的身/下了,心中不免得意。
他假惺惺地伸手道:“世妹,河水冰冷,你还是快些上来罢!”
在他看来,谢语岚已是他囊中之物,如今不过是作无谓挣扎,故而他并不着急,反而乐意逗弄她一番,权当真正压/倒美人之前的情趣了。
谢语岚心中气急,娇丽无暇的小脸煞白,一手提裙,一手紧紧揪着衣襟,浑身不住发抖,看着逼近的男人,艰难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河水已经没过她的膝上位置,三月的山中春/水还是冰凌凌的冻人,然而让她发抖的并非这春寒的河水,而是那河滩上一步步朝她过来的男子。
她万万想不到,赵旭坤这厮竟如此胆大包天,仗着这里是汝阳地界便为所欲为,将她逼到如此地步。
此时谢语岚早已经由原先的愤怒转为惊惧,她很清楚,要是自己落入色/欲熏心的赵旭坤手中,必定......不,绝不可以!
“世兄,”谢语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面上勉力挤出一丝笑,忍着恶心对赵旭坤道:“语岚此时形容有碍,还是劳世兄暂避一避。”
到了这个地步,指望赵旭坤放过她是不可能的了,这话也不过是为了拖延个一时片刻,好伺机另寻脱身之法。
赵旭坤却将她这话当了真,以为她到了这时候还看不清形势,便哂笑一声,眯着眼睛道:“这有什么要紧,水流湍急,为兄也不放心由你一人摸索,正好帮着搀扶世妹上来。”
谢语岚咬了咬唇,口中又应了几句守礼的话,脑中却急急运转,一双翦水秋瞳扑闪,悄悄地观望四周境地。
赵旭坤的身后除了她之前跑过的那条小道便是密林,此时瞧着那片密林,谢语岚心中说不出的后悔。
方才事发突然,她一时便乱了方寸,慌不择路之下便沿着小道一路跑到了河边,发现这里无处可躲想要掉头往林子里钻之时,赵旭坤却已追了上来。
她一退再退,便踏进了河里。如今困境已成,竟想不到该怎么逃过这一劫。
谢语岚脸上血色渐失,偏下半/身已被冰冷的河水冻得发麻,再这样浸泡下去,她人都得冻僵。
赵旭坤瞧着她面色不对,又适时地补上浮浪的一句:“瞧瞧这小脸白的,冻坏了为兄可是要心疼的~来,快上来呀!”
“不......”谢语岚编贝似的白牙狠咬住唇,双眸氤氲起一层水雾。
她摇着头,少女单薄的伶仃身姿被水流冲刷着,却仍倔强地在险境里挺直她的腰背,保持着坚韧的风骨。
可惜这样的姿态不能令那无耻之徒有半分动容,反而开始不耐起来。
原本赵旭坤一直在等,等着她低头,屈服。他看上的是她身上的那股子仙气,可是他最想做的,却是将她从天上拉下来,将她打落尘埃里向他乞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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