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金先生看来,这本就是双赢的事情,他确实没想到赵子珩会对自己的话如此抵触。但是他看着赵子珩离去的背影,摸摸胡子,忽然便笑了。
这位琅王殿下虽然随性了些,可是智勇双全,不失磊落奇伟。这些年看下来,更觉他心诚品正,重情轻利。
有坚持,有操守,心中有爱,无所畏惧。大周能有这样一位王,当是百姓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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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去,那天的热意消退,谢语岚恢复正常的思考,越想越觉得她与赵子珩之间并不那么乐观。
那日谢尧他们寻来后,谢语岚便与赵子珩分开了,两人再没有机会说话。这些天她闷在家里,总忍不住想到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都怪他,好端端的来招惹自己,平白添了她几许烦恼。明明说喜欢的那个是他,怎自己却在这里发愁。
“唉!”她对着镜子,忽然叹了口气。
站在她身后正为她梳发的碧桃听见了,以为是自己梳的发式不得小姐心意,忙问:“可是这个发型不好,小姐不喜欢?”
“嗯?”谢语岚回过神来,这才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头上风鬟云鬓,青丝丰容,与她的脸型十分合衬。
一众侍女中,碧桃的手最巧,审美也好,梳出来的发髻向来是很不错的。谢语岚肯定了她的手艺,也不敢再走神想别的了。
梳好头发,又换上新裙,便去找明昭郡主。
今日理国公府在京郊的雍雅山房举办百花宴。早几日便广发请帖,遍邀京中高门勋贵家的夫人、奶奶,公子小姐参加。
理国公府的百花宴由来已久,一开始不过是自家相熟的亲戚们耍玩,渐渐地名声鹊起,邀请的、想参加的人也越来越多。
近十年来,因十分受人欢迎追捧,理国公府便索性将原本只在每年三月三举办的宴会改为一年两次,分别在春夏之交与初冬之际举行。如今普通勋爵以及朝中新贵之家都以能够得到理国公府的百花宴请帖为荣。
而百花宴之所以引人向往,还是因它是个出了名的成就姻缘的好宴会。公府之家,能与之来往的门第自然也非泛泛,各家只消将家中适龄儿女带来,孩子们看不上的话便只当来饮宴玩乐,而若有直接看对眼的,反倒省了许多事情。
大周社会风气开放,对儿女亲事也不像前朝,盲婚哑嫁在上层阶级已经很少有了。大多数人家在为子女婚配的时候,也会适当地听取孩子们的意见。
毕竟婚姻是为结两姓之好,若孩子们成了怨偶,亲家变仇家就不好了。
齐国公府这样的豪门,理国公府自然不会忽略。百花宴的请帖一年两次,次次不落地送到。只可惜从前年开始,齐国公府便一次都没有应邀参加,让其他与会人士十分失望。
毕竟谢尧虽然订亲了,可还有谢翼和谢语岚,这两个也是婚姻市场上的香饽饽啊。只是他们看得眼热没用,谢家亲长却不乐意自家孩子成为党派之争的工具,对那些逐利而来的人家十分反感。
原本今年的百花宴明昭郡主也打算回绝了,是谢璟道他有一位同僚携家从漠北回来,想让明昭郡主借此机会去看看同僚家的孩子。
虽然不急,但是真有适合的人选,也是可以开始相看起来了。
谢语岚也知道这百花宴其实就是相亲宴。从本心来说,她才刚接受了赵子珩的心意,转个身便去与别人相看,自己都觉得十分别扭,并不想去。
只是明昭郡主发话了,她又没有好的理由,实在拒绝不了。谢语岚只好掩耳盗铃般地想,希望赵子珩不知道这件事。
她这个想法实在天真,殊不知她人还未出门,赵子珩这边就已经知道了她要去百花宴的事情了。
他一边告诉自己要理智,因他知道这定是她家人的安排,她也做不了主。一边咬牙切齿地想,她若真去与别的男子说话玩笑,他便一定不能轻轻放过,必定要让她吃到教训才行。
雍雅山房本是一座小型的皇家别苑,太/祖朝时,理国公府迎进了一位皇家公主,而这雍雅山房便是那位老祖宗的陪嫁。
京郊的别院有数,大多是皇亲贵族所有,一般勋贵很难持有。故而理国公府素来也以这雍雅山房为傲。经过多次的修缮与精心维护,这座别苑仍然焕发着生机。
明昭郡主来时,是理国公世子夫人等在大门亲自迎进去的。
现任理国公夫人是原配去后续娶进门的,本身家世背景便差了一些,而世子却是原配嫡子,世子夫人又是出自皇家,乃皇帝之弟康王的嫡女福荣郡主。皇权至上,婆婆在媳妇面前摆不起架子,理国公府的掌家之权自然而然便落到世子夫人手里。
同是郡主,彼此却差了一辈儿,按着皇家那边的亲戚关系,福荣郡主还得唤着明昭郡主一声表姑母。
见过礼,福荣便亲亲热热地挽了明昭郡主的手道:“前两回赶上姑母事忙,没能请到您来,实在是遗憾得紧。这回啊,我便早早地派人送了帖子过去,便是怕又撞上事儿。没曾想还真凑效了,姑母能来,侄女儿实在欢喜。”
福荣郡主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一段话既全了客人的颜面,也维护了自家的场子,宾主尽欢。实情到底如何不重要,如今话说得好听大家都高兴才是正经,这便是聪明人的做法。
将人带到座上,福荣郡主便道:“姑母和表弟妹们先在这儿稍坐,一会宴席开了,我再来请。”身为主家,福荣今日忙得很,还有其他贵客需得她亲自去迎,实在没空长时招待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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