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跟他阿爸是第一批吃的,吃完就回去了,换那日阿妈过来,她拄着拐棍,走得慢,刚过来就听见有人喊那日的名字。
她赶紧往这边来,想看看是不是她家那日回来了,可拄着拐一走快了就不稳当,差点没当场摔在地上。
那日看见她阿妈拄着拐过来,还以为是骨折了,腿摔坏了,急着过来扶住:“阿妈,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受的伤?”
那日阿妈拉住她的手,叹口气:“我没事,你回来就好。”
中年男人赶紧过去打招呼:“岳母,您好。”
那日阿妈吓了一跳,这男的跟她差不多年纪,他叫自己什么?
那日扶着她阿妈的手微微用力:“阿妈,回家再说吧。”
中年男人把带来的糖给大家发了发,跟那日一起扶着那日阿妈往她家去了。
临走时还对萨仁打了声招呼:“那日的事就这样吧,改天让她请你吃饭赔罪。”
萨仁一句话没说,人家把事‘就这样’了,听这语气绝对是个头头,应该还不小。
大家议论纷纷,都觉得那日找了个能给她当爸爸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当时那日为什么跑,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支部的人跟知青们,也就去追那日的人知道一些。
这时大家都以为那日跟阿古拉一样是去哪儿上班了,还有人猜她是不是嫁给了她的领导。
“呼市跟乌市都有厂子,可也不对咱们招工啊,她是怎么进去的?”
还是刘队长把萨仁叫到支部:“这人是新来的旗长。”
“啊?”萨仁看出他是个头头了,可没想到居然会是左旗的旗长。
“你怎么知道的?给邢书记打过电话了?”
刘队长摇摇头:“我年前去旗里在办公室看到任职公示了,照片上就是这个人,姓田。既然那日嫁了她,以前的事就不好提了,再说当时那日只是个牧民,没职务又不是党员,处罚也只是批评教育扣工分,没必要再提。”
萨仁知道刘队长的难处,点点头:“其实我无所谓,只要她不再犯就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她要再犯,我才不管她丈夫是谁,该怎么办怎么办。”
刘队长想起她曾经的英勇事迹,笑道:“这话我还真信,其实方旗长就是因为你才被调查撤职的吧?不过你放心,能当上旗长的人肯定有两把刷子,他为了自己的仕途也会约束那日不犯错的。”
“最好是这样。”萨仁隐隐有些烦躁,那日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阴魂不散啊,而且这次居然成了旗长夫人?
也许她不会再犯口舌,但萨仁觉得以她这个身份,再犯估计就是大事了。就算她不干坏事,只给田旗长吹吹枕头风,把她不喜欢的人处理处理,就够别人喝一壶了。
而她不喜欢的人中,萨仁估计得排第一!
萨仁并不怕,她只是觉得麻烦,只希望邢书记能给力点,别给这对夫妻做妖的机会。
这顿羊肉汆面片还没吃完,那日老公是旗长的消息就传遍了。
萨日朗花凑到萨仁身边:“她老公看着跟她爸差不多大,肯定是二婚,也不知道有几个孩子,为了当官太太,可真够豁得出去的。”
陶芬芳知道当时的事,忍不住提醒萨仁:“她会不会让她老公给你穿小鞋啊?这种人也太可怕了吧,当初她看廖知青的眼神谁看不出来,一转脸就嫁了个比她大二十岁的,听去过她家的人说两人还特别甜蜜。”
萨仁最好奇的是:“那日跟他怎么认识的?他老婆是去世了还是离婚了?”
现在的人们思想很保守,跟原配离婚娶个几乎小一辈的小妻子,对仕途是会有影响的,这个田旗长以前的职位是什么?他来伊林左旗当旗长是升了还是降了?
大家更关注的是那日找了个旗长跟大她二十岁这些八卦话题,萨仁这些问题还真没人知道。
那日家,她阿爸阿妈本来很生气,觉得她领着个老男人回来,还已经结了婚,特别丢脸,可一听到这男人是左旗的旗长时就一起变了脸。
那日阿爸没见过什么世面,连旗里都没去过几次,一听旗长就觉得是旗里最大的官,能不敬畏吗?
那日阿妈心里一直憋着火,她一直觉得自己腿被截肢是萨仁的错,要不是阿古拉喜欢她又追不上,他能跑去驼场吗?
自己被冻伤了,萨仁却一心想着攀附军官,没及时给她治疗,害她截了肢,阿古拉却说要不是萨仁她都坐不上飞机,更会耽误治疗,她能不窝火吗?
自家越过越难,萨仁家却有那么多人送东西,据说去萨仁家送东西的好多都是当官的,那日阿妈心里更酸了,本来两家各方面都差不多,一切都是从萨仁跟那日闹翻开始的。
一切都是萨仁的错!
可这话她可不敢说,不往远了说,就是在查达,刘队长程支书,就连赵医生跟那些知青们都跟萨仁是一伙的,有什么事都先护着她,那日阿妈再酸再恨也不敢做什么。现在好了,他们家居然有个旗长女婿?
大点也没什么不好,大点疼人,还能包容人,两口子过日子,那日就算犯点错有这个年龄差也不要紧,撒个娇也就过去了。
再说这可是旗长,管着一整个旗呢,这是多大的官。
萨仁干这干那,各种忙活都没巴结到旗长,她家那日直接领回家来了,那日阿妈能不兴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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