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简直理解不了,明明有更好更方便的法子,牧民们也很赞同,没有一个人说不满意,凭什么让不懂草原的人来指手划脚?
还资本主义抬头?明明他们这才是大锅饭啊,所有分队一起协作!
而且这都七九年了,不过萨仁在呼市留意过各地的新闻,小岗村改革的新闻还没出来,想想也对,应该是小岗村高产后,对土地的管控才放松起来,最后全都施行家庭联产,在这之前一切自主经营都被视为资本主义苗头。
前阵子一直有人在说草原证,萨仁还以为时间线提前了,这次再次被叫停,不免有些气馁。
程支书也很无奈:“其他嘎查都改回原来的小分队出工了,咱们……”
“咱们设备都准备好了,大家也都对自己的生产线熟悉起来,真不能随便改啊!”萨仁说。
乌日格跟巴雅尔也觉得不能停,可也不可能跟市委对着干吧。
“本来旗委让咱们偷偷摸摸的干,是谁走漏了风声?”
各种奶制品一直在往外运,旗里知道的人真不少,根本不可能偷偷摸摸。
萨仁不想停,她去旗里找邢书记,邢书记直接道:“纪委副书记白鹏飞你认识吗?是不是得罪过他?”
萨仁摇摇头,她去过市纪委,但只见了几个办事员,没见过领导,从何谈得罪二字?
“是他在针对查达?”
“没错!两次都是他提出来的,大帽子也是他扣的,你确定你没得罪过他?”
萨仁努力回忆着,最终还是摇摇头:“真没印象,不过我第一次去呼市时那几个被撤职的市委领导是不是跟他有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她看邢书记也一筹莫展,就问:“这次是真不行了?”
“要是上边只是在泛查问题还不大,可现在就是针对你,盯死了你们查达,陶书记都没办法,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小村子打破市委的平衡。你说怎么办?”
“我想见见白副书记。”
“见他干什么?你觉得有用?”
“问问他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邢书记被她气笑了:“行了,赶紧回去,我会帮你周旋,你就别再去惹事了!别的不说,你先把那些农副产品都停了。”
萨仁哪里肯,浪费时间也浪费奶源。她还真就去了趟市纪委,她在纪委也算是熟人了,不过进了大院居然没一个来招呼她,都只当看不见,这还真是上行下效啊。
这种情况,萨仁以为白副书记会避而不见,没想到一登记,那边就有人来领了。
“白副书记很忙,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纪委书记能忙什么,还是个副的,萨仁心中呵呵,等到了办公室,一进门,对方就迎了上来,嘴里还说着:“萨仁同志,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今天终于见到真神了。”
这开场让萨仁更加确定他跟自己有仇,可这仇到底因何而起呢。
萨仁笑了笑,没有跟他握手,转身坐到角落的沙发上:“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白副书记,对您不怎么了解,不过听您这意思,您对我很了解,对我们查达也很了解吧?我想请您去查达考察,看看我们的牧场模式的优劣之处,还有我们的牧场绝对姓社不姓资,您可以放心。”
白副书记看起来不像是领导,反而像个书生,还是个人畜无害的书生,笑起来也很真诚,萨仁没跟他握手,他也没在意。
还是笑着说:“这些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所有下达的指示都是经过各方讨论才能确定下来,萨仁小同志,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啊。”
萨仁皱眉:“我第一次来纪委时还有人转达领导的话说是谢谢我的举报,我相信纪委一定能秉公处理各类事情,不过村里的生产也归纪委管吗?”
白副书记笑道:“既然你觉得不归我们管,来找我们又有什么用呢?查达现在出了名,对于你们那边的处理我们都十分谨慎,这是市委市政法委跟纪委共同商议决定的,不会因为查达牧场的主人获了军队一等功就有所改变。”
连她在军中拿了一等功都知道,还要说出来,这意思就是说不怕她在军中有后台了?萨仁觉得有点看不懂了,当官的遇到这种事,只要不是原则问题,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左旗邢书记一直在护着查达,市委陶书记也曾表达过并不反对牧场模式,萨仁在军中还拿过一等功,这些信息罗列出来,稍微有点脑子的就该知道,该闭眼装傻了。
再说她只是多拿了几份工资,并没有把牧场的收入占为己有,更没有奴役牧民。
这种情况下还非要咬着不放,萨仁真觉得是有仇,她还真就问了:“我可不是牧场主人,白副书记,我记得跟您并无交集?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的你,还请指明,不然我稀里糊涂的乱闯乱问,万一再引起什么误会。”
白副书记在这话里听出了威胁,他也是没想到人家直接就跑来找他,还直接问有什么得罪之处,没这么办事的啊,果然是没念过书的牧民,一点规矩礼仪都不懂。
他还是端着温和的笑:“萨仁同志,你现在的职务是?”
“伊林左旗畜牧站的副站长!”
“哦,我是呼市纪委的副书记,确实没有交集的可能,自然也就不可能有矛盾,你不能因为我的一些决策就觉得我是在报私仇,这就太污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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