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跑过去挤开众人,“让一让,我看看怎么死的。”
萨仁急啊,有些外伤会造成暂时休克,甚至是假死状态,及时抢救还能救回来。
假死时有些自己能缓过来,像民间故事里都装棺材里了,突然自己坐起来,就是假死后,各项身体机能又缓过来了。
但大部分假死不及时救治的活会变成真死,所以萨仁急着确定状况,这话说得就不太婉转。
其实萨仁是想说看看死没死透,但这话更不好听,也不敢在没确定前就给他们希望,这才口不择言的让他们闪开。
孩子妈妈却怒了,被拉开后,愣了下就扑到萨仁身上,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我认识你,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萨仁,我家孩子就是让你给害死的,你居然还敢来,你还要看看她怎么死的?就是被你害死的,要不是你,草原上哪来的这些铁家伙,我们放羊养牛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都是你带来的,还有你那生鬼的牧草,一有风就鬼叫不停,这些都是外来的邪物!都是你的错!”
萨仁都无语了,别说草了就是树高了有风的时候也会呼呼的响,再说这种草是中空的,被风吹的一起响起来形成共鸣确实有点骇人,但成年人都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还能成邪物?也是奇葩!
她被女人拉住头发,仍旧伸手拨开了女孩的眼皮,假死之所以能骗过人,就是因为逼真,看起来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血液循环也减慢了,确实很难分辨,检查眼底视网膜血管是最快最简易的办法,血管还有血液流动,不管有多少,只要有就还没死透。
看了眼底,萨仁准备把脉,这时身后的人已经要用力拉她了,萨仁最宝贝这一头秀发,每次洗头阿妈都要给她细细梳理,哪里忍得了别人这么粗暴对待,她反手握住女人手腕上的穴位,只一用力,那女人就惨叫起来,手也松开了萨仁的头发。
萨仁顺势一推,这女人就跌坐到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腕哀嚎着。
巴木尔一看,这是干什么?不管机子有没有问题,这家死了人,冲动起来也可以理解,再说还不是萨仁跑去问怎么死的才惹怒了人吗?
话是没问题,但这么说出来就像是在挑衅一样。她不赶紧说点软话缓和一下,居然还要打人!
巴木尔刚要阻止萨仁行凶,就听萨仁语气坚定地对那女人说:“要想你女儿活命,就别捣乱,一边待着去。”萨仁此时已经确定这孩子是假死了,自然不想浪费时间。
那女人愣住,虽然不相信她,但‘活命’这两个字像是魔咒一样,让她不敢动弹。
大家也都愣住了,乌日格小声问:“还没死吗?”
刚才围着哭的一个大婶说:“死了啊,都死透了,我们找医生来看过,还嘴对嘴的吹气还锤胸都没用,是被机子从身上碾过去的,心肝脾肺肯定都烂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草原上的医生大部分估计跟赵医生一样,时不时得还得翻书查症状,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假死。
萨仁把过脉,更加确定是假死状态,而且她能救回来,见这女人在一边呱噪,非说死透了,不由骂道:“闭嘴吧,我说没死就没死!乌日格队长,麻烦您回去从我家拿我的医疗包来,我要给她施针。”
乌日格对萨仁是十二万分的信任,马上说:“好!我这就去。”
他拍马走了,萨仁让大家把这孩子抬到高桌上,先帮她处理下伤口。
这孩子才十二岁,但蒙古人吃肉喝奶长得高,看着像十五六的,长腿长脚,被机子碾压造成了很多处挫伤,看起来很严重,大家看到这些伤都会想被压成这样内里肯定伤得更重,其实割草机小巧轻便,速度又快,骨折都没有,内脏肯定没伤到,只是碾压时闭过气去了。
萨仁先按揉着穴位刺激她,没什么反应,看来只能深层刺激,用长针了。
孩子的爸妈跟哥哥姐姐在一边看着,不敢信又带着期望,其他人虽然心疼孩子,但到底不是血脉相连,都在窃窃私语,有说就怪机子的,有说怪孩子爸爸喝多了酒,还有的问这孩子为什么总往草丛里跑,小孩子都觉得草深了害怕,就她不怕。
巴木尔凑到萨仁身边,小声问:“你确定她没死?”
萨仁点点头,她十分确定。巴木尔就皱眉道:“那就赶紧送医院吧,本来没你的责任,只是他们在迁怒,可你要是动了手,那可就脱不开关系了。”
“这里离查达更近,乌日格队长很快可以把我的医疗包拿来,送去旗里一路颠簸不说距离还远,我没有把握她到那儿时还是不是假死。”
巴木尔这两天听了不少萨仁的事,好的有坏的也有,当然了只是他觉得坏,牧民们反而觉得他们家萨仁威武,该出手时必出手。
反正听来听去,巴木尔对萨仁的印象不是太好,他觉得这姑娘可能确实是个天才,确实聪明到可以自学成才,可以带领查达致富,但她只有才没有德。
现在他重新审视起来,自己的判断只是基于大家的说辞,其实是很不准确的。
现在萨仁最好的选择就是把人送去医院,不是假死就让医生去查去治,这孩子的父母骂萨仁骂割草机,再怎么骂也不能把责任推到萨仁身上,没人逼着他们种牧草,也没人逼着他们用割草机。
可如果萨仁插手了,这孩子还是没救回来,这些紧张等待的孩子家人一定恨不得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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