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往城里跑,都想住楼房,进国企,怎么就她非要当个体户,还是内蒙那鸟不拉屎的偏远地方的个体户。
萨仁也不需要他们理解,回到牧场后,她开始联系正州那边,又要了十台割草机,还订了二十台除菌机,现在国营厂子也放开了,可以先预付定金,萨仁有了第二笔贷款,这笔钱出得并不为难。
萨仁阿爸阿妈却吓到了:“你要那么多台机子干什么?”
“这么大的牧场不到二十台割草机,不算多啊,除菌机等做出来,你们就知道是什么效果了。”
萨仁这些天跑来跑去,找纸箱厂找塑料厂,最终还是跟纸箱厂达成了协议,研制出一种里边有一层隔水膜的纸袋来。
起名字的时候呼特说应该叫萨仁牛奶,萨仁觉得不太妥当,因为纸袋上还要印上奶牛,再以名字命名就有点尴尬。
“伊林牛奶吧,我还要收购其他牧民的牛奶,叫伊林牛奶最贴切。”
萨仁以为机子跟纸袋很快就可以到位,甚至已经买好了塑封机,准备流水线作业,可等纸袋弄好后,只割草机运来了,萨仁打电话过去,那边也很无奈:“现在定机子的人太多了,还在排队,估计要等到六七月份了。”
萨仁又打听了其他机械厂,人家一听说只要那么几台,还要做磨具,都不肯接,看来只能等了。
她干脆研究起了组合机子,也就是真正的流水线上那种,牛奶杀菌后自动流入袋中,机械控制倒入多少毫升牛奶后往前一推,然后塑封机跟上塑封,这样即能减少人力,又能避免牛奶在装袋过程中二次污染。
这就得有数控有机械臂,以现在机械厂的水平根本做不出来。家里人觉得她是异想天开,卓程看到她画的乱七八糟的图,却大感兴趣。
“这是你做出来的?”
“我想弄流水线来往纸袋里灌装牛奶,可现在他们连灭菌机都弄不出来,而且我这些只是设想,还需要技术支持。”
现在棉纺厂之类的都是半机械化,很多活需要人力来做,萨仁设想的这种确实有点超前了。
卓程却十分认真地拿过她那几页纸:“我帮你看看吧。”
古博士进来看见也很感兴趣,萨仁终于看到了这两位高学历人才的作用,把自己想做的东西给两人描述一遍,这两人还真上了心。
奇山基地,严军长跟徐司令通电话:“他在萨仁哪儿待得还挺开心,我怎么劝他回去?就当给他放个假吧。”
本来卓程说要来奇山基地,哪知道半路碰上萨仁,跟着去了牧场,而且还干脆住下了。
徐司令无奈地说:“这假也太长了吧,这都两个月了。他还想待到什么时候?兵工厂那边已经催了,想派人过去找他,被我给拦了,我怕他们追过去,他会更反感。”
两人商量半天,最后徐司令说:“我看你不如跟萨仁说说,让她来劝他,我看这小子还挺喜欢萨仁。”
严军长就叹气:“庭州跟她的信就没停过,万一被小卓给截胡了,你不怕老雷跟你翻脸?”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吧,咱们不要管太多。”徐司令觉得不管是庭州还是卓程都算是青年才俊,虽然配萨仁还差了点,但也都是人中龙凤,选哪个也不错。
严军长还真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派人去接萨仁到奇山基地来。
萨仁给他做了全身的体检:“没什么问题,我给您配的药一周两次不要停,救命的小药丸更要随身带着,情绪激动时可以吃一丸。”
她以为这算是例行检查,哪知道严军长还要请她吃饭,不过上来的菜都是下酒菜,酱牛肉,皮芽子拌木耳,老醋花生跟一碟子皮蛋拌豆腐,看来这是要长谈的意思,萨仁有点奇怪了,干脆地问:“严军长到底还有什么事让您这么为难,跟我您还有什么客气的,有什么说什么吧。”
“听说徐司令送了你一把手抢,有没有带在身上?”
萨仁摇摇头,她很喜欢那把枪,出门时会带着,但今天是被接来军事基地,她又没那么傻,干嘛找那个麻烦。
徐司令也没追问,又说:“小卓在你那儿待得挺好的?”
“您说卓程?他正帮我研究做牛奶的流水线呢,我也挺奇怪的,他怎么跑我那儿去了,是不是跟古教授一样……”
说着她想起严军长不认识古教授,又解释一番:“这个古教授就是在单位受了气,不肯干了,跑我那儿去了,这种书呆子都这样,我觉得卓程应该也是吧,不过我问他什么情况,他也不说,我也没法劝啊。要不您过去一趟,这么个高精尖人才,在我那小牧场待着,我也觉得屈才。”
严军长叹口气:“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劝他,这事我们劝不了。”
“啊?”萨仁赶紧说,“我是中医没错,可我不兼职心理医生,我们用药治治郁症,帮着调节心情也可以,但是吧,我看他现在心情很好啊,不需要调节,他不肯回去上班估计是他的工作上有难题,这我怎么劝。”
严军长转着酒杯,沉吟着,一会儿才说:“‘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这句话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谁会喜欢战争!和平年代武器只是震慑而已。”
“你还读过《道德经》?”
萨仁一愣,笑着说:“没有啊,您不是在说兵者嘛,那肯定是说军人啊,您又是军长,刚才又问我手抢的事,我猜的。这是道德经里的话吗?那有道者是说有道德的人了?这句话是说有道德的人不会用兵还是说不会用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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