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你跳船的时候,看上去倒没有这么犹豫不决啊,怎么,本将带这么多人来抓你,竟还比不上那日那暗器么。”
那人跪在地上,眼睛闪过一丝错愕:“将军英明神武,是小的不知天高地厚才逃跑的,小的愿意交代,请将军饶命!”
霍斐渊站起身,冷漠的扫视他一眼,吩咐:“不是他,继续追。”
夜安了然,上去便将那人的脖颈勒住:“说!谁派你来冒充的!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人!”
那人惊愕的抬起头,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夜安手下毫不留情,那人很快便呼吸困难:“小……小的错了……小的也不过是个逃犯,是个僧人给了小的一百两银子,说替他受过……小的,小的真不知道其他了……”
僧人?霍斐渊皱起眉头,看来面前这个人只是个拿钱办事的替罪羊,他懒得在这边费心思,吩咐了几句,便继续带人去找。恰好这时候接到了底下人的消息。
“将军,杜府大小姐被人掳走了,对方是个僧人。”
霍斐渊脸色沉了沉,夜安问:“主子,会不会是万福寺那个秃驴跑到灵州来了?”
霍斐渊没有说话。
皇帝现在只是在查灵州,按理说还未惊动帝京,若是真的万福寺那和尚,此地无银三百两,跑到这里,说明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且,一定有他的眼线,而且还不少。
“带人去救,再分一批人手,回府保护公主。”
“是!”
今夜,灵州城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
灵州知府府邸里面的人大部分都出去找杜灵宝,孟锦在门前巡视,高度保持着警惕,宋希月院子里面十分安静,内外有好些霍斐渊的士兵在把守,她倒是并不担心。
只是没多会儿,有人来传话了:“公主,昌公子在外求见。”
昌公子?昌清泽?他来干什么。
孟锦十分警惕,挡在宋希月面前,“公主,现下不宜见任何人。”
宋希月有些犹豫,那人继续道:“昌公子说他只是为了杜姑娘而来,他只身一人前来,公主可让护卫查验。”
宋希月想了又想,总归觉得这人昨日是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还是决定见他一面:“让他进来吧,孟锦。”
“奴婢明白!”
孟锦跟着那传话小厮走了出去,想进这院子,也得先过了他这关再说。
没多会儿,昌清泽便过来了。
他果然只身一人,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袍子,两袖空空,的确没什么可以威胁她的。
宋希月:“公子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杜姑娘的什么线索。”
昌清泽给她行了礼,道:“公主聪慧,在下今日一早并不知道此事,可中午突然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在下看了之后,觉得务必要将信送来给公主。”
宋希月看一眼孟锦,孟锦便把昌清泽手中的信接过,递了过来。
她只看了一眼,差点呼吸都要停滞了。
因为这信上的笔迹,不是别人,正是霍斐渊。
信很短,看得出来写的很是匆忙——“公主勿去灵州城隍庙,切记。”
宋希月盯着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半晌都没有说话,孟锦看她神色不对,问了一句:“公主?”
宋希月回过神来,思忖片刻,问昌清泽:“你可知道这送信的人是谁?”
昌清泽犹豫了片刻:“不知。”
“那你家在哪里,为何会送到你那里。”
昌清泽眉头蹙的更深:“昌家在城北,至于信为何送到在下那里……在下不知。”
算了,宋希月放弃了,她点头:“此事我知晓了,多谢昌公子,你放心,待这件事过去,本公主定不会亏待你,你走吧。”
昌清泽作揖:“在下只求公主安康,不求其他,在下告退。”
昌清泽走后,宋希月将这信递给了孟锦:“你看看。”
孟锦看完后也是惊愕不已:“这……这怎么真的是将军的笔迹。”
“你也看出来了?”
“是,奴婢跟在将军身边多年,定不会认错。”
宋希月点头,她自然也认得霍斐渊的笔迹。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霍斐渊要传话,大可以让身边的人通传一声,为何会选用这样的方式,他都还没见过昌清泽,更不可能将信寄给他了。
她忽然想到她大婚前收到的那封信。
“冰夏!我们离京之前,我床头的那个木匣子带了吗?!”
“带了!那木匣都是公主的宝贵之物,从不离身的。”
“那快拿来!”
冰夏很快取来,宋希月走到书桌前,将那封信取了出来,同面前这封对比。
奇怪,两封信的笔迹是一样的没错,可为什么,连纸质都是一模一样的……
宋希月将两封信举到相同的高度,借着光线细细去看。
“你们来看,这纸,是咱们平时用的吗?”
冰夏云雀和孟锦都走过去看,冰夏和云雀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孟锦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不是晋南的宣纸。”
宋希月看向她。
孟锦解释:“晋南造纸技术和邢北有很大的差距,晋南地处南边,木小多水,纸柔软细腻,而邢北则恰恰相反,木质干燥,所以纸皮粗糙厚重,这纸,产自邢北,是当地有名的金乌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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