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以后,楚酒酒和韩生义就从长城上走下来了,两人一起,楚酒酒也不怕中途蹦出来一个坏人,他们一边商量一边回学校,最后,坐在学校外的小饭店里,两人一致决定,搞出一个订婚宴来。
订婚的习俗都流行好多年了,只是之前荒废了一段时间,现在大操大办不会再被说成铺张浪费,某些有条件的人家,就又蠢蠢欲动起来。
毕竟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谁不想办的更盛大一点呢。
有先例,也有同样抱着这样想法的人,所以楚酒酒和韩生义的决定,在外人眼里,一点问题都没有,反而是家里人,感觉他们突然来这么一出,不太对劲。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怎么这么突兀的,就要办订婚宴了?
韩爷爷他们还好,惊讶之余,就是满满的高兴,这是好事啊,没人会反对,韩奶奶更是高兴的没边了,刚操办完楚绍和温秀薇的婚礼,她老人家正觉得手痒呢,这不,又来活了。
老人家好骗,楚立强等长辈更加佛系,他们才不管小辈想做什么,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违法犯纪,他们都举双手赞成。
最后,只有楚绍和温秀薇依旧在意他们这么做的动机。
温秀薇把楚酒酒叫到温家去,楚绍则趁着回来看老人的时间,私底下去问韩生义了。
成年以后,楚绍和韩生义基本就没再怎么相处过,私底下两个人说说话,那更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刚被楚绍叫过去的时候,韩生义还有点正襟危坐,他以为这是大舅子和妹夫之间的对话,哪知道,楚绍就问了他一句:“以前一直没听你们说过,为什么要订婚?”
韩生义听见,身体薇薇放松了一点,顿了顿,他把楚酒酒事先准备好的答案告诉楚绍:“结婚还要等两三年,时间太久了,出来进去的,总有人说闲话,酒酒她不喜欢别人对她说三道四,所以我们准备先订婚,把亲朋好友都请过来,正式定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楚绍狐疑:“这是楚酒酒说的?她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别人怎么说她了?”
韩生义也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然而楚酒酒就是这么吩咐他的,韩生义搞不懂楚绍为什么这么在乎他们办订婚宴的动机,只能将其归咎为军工人员的第六感。
楚绍天天和精密仪器打交道,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还有莽劲,逮住一个破绽,死都不撒口,做研究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帮助同事们突破瓶颈的。
知道楚绍只要起了疑心,这个理由就对付不了他了,韩生义沉默半晌,然后抬眼:“酒酒还说,多办一场订婚宴,我们可以多收一份份子钱。”
楚绍:“……”
他默默点头:“是她会说的话。”
……
订婚不如结婚,没有那么隆重,找个档次高一点的酒楼,包下来请大家吃顿饭,然后小小的举行一个订婚仪式,接受大家的祝福,所谓祝福,除了嘴上的百年好合,就是手里的红包了。
楚绍可是冤枉楚酒酒了,她一开始根本没想过红包的事,直到当天穿着新定制的红色旗袍站在酒楼大厅里,接红包接到手软以后,楚酒酒笑的嘴角都落不下来了,凡是给她红包的人,她都对人家特别热情,看的旁边陪她站着的温秀薇嘴角一阵抽搐。
财迷,太财迷了。
不就是小时候穷过那几天吗?楚绍比她过的苦日子还长呢,也没见到楚绍变成这样啊。
也不知道韩奶奶到底撒出去多少请柬,温秀薇看着乌央乌央进来的人群,就觉得头疼,这么多人,怎么招待的过来啊。
韩家主场和楚家主场自然请的客人不一样,但里面有一半是重合的,温秀薇重点看了看那群她不认识的人,发现以年轻人居多,可能都是韩生义的朋友。
韩生义交友广泛,朋友特别多,而且什么人都有,有特别正经的,也有特别社会的,在一楼迎了一会儿客人,等人差不多来齐了,楚酒酒就可以坐下歇会儿了,但是韩生义还不能闲着,他和各色各类的人群打交道,而且两三句就能把对方哄的开怀大笑。
坐在二楼包厢里,温秀薇望着楼下的韩生义,不禁感叹:“生义可真是八面玲珑,当初他经商,我还觉得可惜了,现在看来,他就是个天生的商人啊。”
温秀薇说完半天了,也没听见楚酒酒回应,她扭过头,看见楚酒酒正在沉浸的数钱。
温秀薇:“……”
“快放下!回去有你数的时候,一会儿就吃饭了,脏不脏啊!”
楚酒酒这才听到温秀薇说话,她把红包又重新放回篮子里,然后茫然的问温秀薇:“你刚才说什么?”
温秀薇沉默两秒,最终还是没跟她计较,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楚酒酒害了一声,“生义哥做什么都是天生的,别人是老天爷赏饭吃,他是老天爷直接赏了一座饭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咱们这种普通人,羡慕不来的。”
温秀薇:“……别用咱这个字,我不配。”
一大家子里,只有她才是实实在在的普通人,除了一张脸好看点,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每当想起这件事,温秀薇都觉得特别扎心,明明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完全可以自称美貌与智慧并存,然而在楚家,她连说一句自己智商属于正常水平都不敢。
我是笨蛋,我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