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金枝道:“是常护卫告诉我你病了,需要人照顾,我就来了。”
“何时候来的?”
苏金枝目光微微一闪,浅笑道:“早上才来没多久,见你还睡着,我就趴在边上小憩了一下。”
李成未看着苏金枝疲惫双眼下的两团乌青,心中微微一动。
苏金枝在骗他,她这模样,明显就是照顾了他一夜所致。她不想告诉他真相……是怕他担心吧?母妃猜地没错,她果然喜欢自己,而且喜欢他喜欢地还很深,事事都在为他着想。
“扶我起来。”李成未掀开被子道。
看着李成未松散开的领口,苏金枝脑海里突然划过李成未精瘦的胸膛,脸莫名一热。苏金枝飞快地从坐在的足承上站起来,后退两步道:“既然你醒了,那就让常留进来伺候你吧,我得回去沐浴更衣了。”
这屋子里又闷又热,她几乎汗流浃背了一整夜,如今身上黏腻腻的,实在难受地很,要不是担心李成未和“雪魄”同归于尽,她才不会留下来遭这个罪。
如今人既然已经没有危险,那剩下的就不关她的事了,她现在只想立刻!马上!回去!然后好好地泡个澡。
“我去叫常留进来。”苏金枝迫不及待地就往外走。
“苏金枝。”李成未突然很急切地喊了一声。
“?”苏金枝顿住,转身,不解地看着李成未。
李成未静静地注视着她,半响后,才道:“你想不想回门?”
“?”苏金枝懵了一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不太确定地重复了一遍:“你是说……回苏家的门?”
李成未点头:“恩,过几日,我有时间。”他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情,既然苏金枝如此爱慕他,他也不能让苏金枝白白付出,虽然血脉他不能给苏金枝留下,但是适当的补偿他还是给得了的。
苏金枝一副活见了鬼地转过身去。
苏金枝前脚离开不久,常留后脚就端着药走了进来,常留顿在门内,见到他坐在床沿发呆,登时红了一双眼睛说:“主子,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李成未抬头看他,劈头就问:“昨夜是你叫世子妃来的?”
“主子昨夜昏迷不醒,身体凉地跟冰块似的,整个人又抽搐个不停,主子您不准我去找大夫,我只好找世子妃过来帮忙了。”常留将药放在桌子上,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鹤氅赶紧给李成未披上。可不能再病了,昨夜实在是太吓人了。
李成未皱眉:“是她救的我?”
常留眼珠子一动,忽然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他斟酌着解释道:“哪能呢,世子妃又不会医术,她只是命我生火盆,又……”说到这里,常留猛地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了——他被主子下套了。
世子妃昨夜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暂时不要将她会医术的事情告诉主子。虽然他不明白世子妃为什么不想让主子知道她会医术的事情,但是他知道世子妃是不会害世子的,这点就足够了。
方才世子妃离开时,还特意说万一主子问及她何时来的,一定要说早上来的。他实在搞不懂,这么好的让主子回心转意的机会,世子妃为什么不想让主子知晓。不过世子妃说了,若是不听她的话,下次主子倘若再出了事就不许找她帮忙,他只能答应了。
谁知他方才一激动,不知不觉地竟被主子把话全套了去。他尴尬地笑了笑,借着去拿药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主子,您该喝药了。”
李成未也不再追问下去,抬手接过药碗。
常留暗暗吁了一口气。
李成未低头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这药……怎么跟平日里喝的不一样?”
常留磕磕巴巴道:“这药是……我昨夜担心主子的安危,就悄悄地出去……找,找到大夫,把主子的症状跟大夫说了,大夫就给我开了这药回来……那个,主子昨夜已经喝了一剂,看来还是挺有效的。”
李成未偏头静静地瞅着他。
常留紧咬着腮帮,装作一脸镇定自若的模样。
李成未点破道:“你撒谎。”
常留心一提,眼珠子慌乱地转着不敢去看李成未的眼睛,低声硬回道:“主子,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从不敢看我,怎么……”李成未晃了晃手里的药碗,故意道,“难不成这药里有毒?”
常留一听,大惊失色,忙甩手否认:“主子,我对您的心天地日月皆可鉴……我怎么可能会害您呢!”
李成未盯着他不说话。
常留扛不住了,只好交代:“是世子妃,她说她略懂得一些药理,就开了方子让我去抓药煎了给您先试试,没想到还真有效。”
“既然是她……”李成未想不通,“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世子妃说……怕主子不相信她,要避免节外生枝什么的。”
原来如此,她是怕自己多想,不肯喝她开的药。李成未低头看着碗里褐色的药汁,平静的汁面上倒映着他平静的脸庞。手腕忽地颤了颤,药碗一晃,涟漪顿生,他的脸转瞬间变成了苏金枝的笑颜。
他不由得想起梦境里,苏金枝逆光而来,朝他伸出手说的那句话:“李成未,我来救你了。”
心中一动,原来梦境里说的就是此事。
李成未勾唇,抬碗仰头,将药一饮而尽。喝罢,他将空碗递给常留道:“你去准备一下,三日后,我要同世子妃大张旗鼓地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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