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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杜贺生正要扶着文小河的肩进内衙,衙门下又传来文耀的一声呼喊,“你这孩子是哪家的?怎么躲在这儿?”正是抱着弟弟躲在石狮子后面的阿鱼,文耀心中实则是猜到了她跟文小河的关系,眼下正想助文小河一把呢。
    文小河听见声音匆忙扒开身上的灵雨,也不顾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塞到杜贺生身边就要走,“那是我同先夫的两个孩子,现下灵雨交到你手上了,我就带他们先走了。”说完便要离开,却被杜贺生拉住,这边的文耀则想要从阿鱼手上接过李霄,便哄道:“好孩子,抱累了吧,给我罢,咱们跟你娘一同进府衙去歇一会儿。”
    隔着不长不短的一段距离,阿鱼模模糊糊听得见母亲得声音,大约晓得母亲要把姐姐送人了,心里十分难过,又惧怕眼前这人,抱着弟弟茫然无措地喊了几声“娘”。
    文小河这边脱不得身,灵雨又扑到她身上抱着她哭得可怜,便向文耀请求道:“劳烦文耀小哥将我两个孩子带过来了。”
    这边阿鱼也听到了母亲的话,却不肯将弟弟交到旁人手上,只是跟着文耀走到了母亲身边。
    杜贺生也没多打量过来的阿鱼,只托着文小河的手,扶起灵雨进了内衙,阿鱼也抱着弟弟跟了进去。
    内衙公堂之后有不少屋舍,几个住在衙门的皂吏见杜贺生带人进来急忙行礼,文耀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又听从杜贺生的吩咐带着灵雨三个去了一旁的小厅,只留他二人在此。
    灵雨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就先从阿鱼手上将弟弟接了过来,声音里还带着几丝哽咽,安慰起了阿鱼。“阿鱼乖,不要怕。”
    文耀见她这般便笑着道:“姑娘还记不记得我,你二岁的时候咱们在东京见过的。”
    阿鱼一路拽着姐姐的衣角,坐在小榻上的时候也紧紧依偎着灵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文耀不动。
    灵雨摇摇头,只照看起弟弟妹妹来,不再多说话,
    另一边文小河也心内纠结焦灼,杜二太太性情和善,杜贺生看起来也对她余情未了,本来是想着进去给杜贺生做个妾,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就罢了,可是见到阿鱼怯怯抱着弟弟看向杜贺生的样子又有几分悔意,不知道深宅大院里面是个什么过法,若是真要给他做妾,也要从他这儿得到几分依仗。
    杜贺生却还惦记着她,这些年红颜知己也不少,唯独眼前这一个,最合他性情,最懂他心思,当年给她多少金银宝物都统统拒了,就只要他这个人,此时为人母了,又有一番风情,见她此时还不肯跟自己进府,急道:“你先夫既是留了话让你再嫁,又何苦去寻那些贩夫走卒,我家中太太最是温柔和善,你进门就是华服玉食,哪还用在市井中再流落。”
    “我……我带着两个孩子做你的妾,岂不是故意辱你的声名?”文小河神情十分刚烈,一再推开杜贺生的手。
    杜贺生见她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做打算,不由爽朗笑道:“你这就是妇人见识了,殊不知昔日魏武奇爱何晏、先帝封刘美于御前,说出去人家只会道我杜云丰仁义。”说着就揽上她的肩,温声小意道:“这两个孩子便认作我的义儿,住在府中一应吃喝穿戴皆照我亲生儿来,以我杜家门庭,等大了找门好亲事自然不在话下。”
    文小河面上露出了心动的神情,任由他揽着自己,道:“只是非亲非故的,让你白白养了一场,总是不妥。”又在杜贺生面前将几分心动神情隐去,摇了摇头,“若说对你杜家富贵不心动也是作伪,只是杜郎,你若真爱我,当年在东京,你为何不亲自来找我?”
    “说来真是难以启齿,我太太虽是温柔和善,我那老丈人却是蛮横得很,当年我进京之后全无半点自由,放榜见我考中了也不肯放人,是文耀托着替我拜访几个同年的名头我才得以去见了你几面……可你却……”
    文小河知道他是以为自己那时候已经嫁人了,便道:“我怀了灵雨后就再不唱戏了,多亏了先夫,还有许大谅先生,收留了我,后来我见到文耀小哥,听说你已经娶妻了,你又要我做妾,心中悲愤不过,本想着就带着灵雨孤儿寡母过下去就算了。后来实在是艰难,与先夫才成了亲。”说完眼中又是一汪泪水,抬眸看向杜贺生道:“我这次来,还想着把灵雨托付到你手上,见你一面罢了,再将我两个孩子送到慈幼局,便娶寻个尼姑庵终老余生去,可一见到你,便知我终究脱离不了俗世,这都怨你杜贺生。”
    杜贺生一听又是柔肠百转,被她一汪碧水看得心思荡漾,搂着她又说了好些好听话。等到天快擦黑了,文小河才同意跟他进府去,突然“哎呀”一声嗔道:“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几个孩子还没吃过饭呢?”
    “文耀是个有数的,这衙门里也住了几户人家,文耀定然不会让他们饿肚子去。”说着就大喊了一声“来人”,两个殷勤的皂吏先弓着背走了进来,杜贺生挥手让他们去把文耀叫过来。
    等文耀带着三个孩子过来的时候,文小河急忙将人拢到自己身边,抱过灵雨怀中的李霄,让她跪下叫爹。灵雨此时还怕着母亲要将自己送走,不肯听话跪下,杜贺生看了先过来摸摸她的头发道:“都说子肖母女肖父,我儿这眉眼跟我果真相像,放心,你娘不送你走了。”
    灵雨回头看母亲,见她也点了点头便退后一步磕头叫了爹,杜贺生将她扶起来,又看向阿鱼,笑道:“这便是我的义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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