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声开口:“啊,这不是苏南侄子吗,上次我们一起吃过饭的呢,想不到没过多久就在这里碰上了,真是不巧。”
苏南僵硬回复:“呵呵,何阿姨你好你好,好巧好巧。”
贵妇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盯着自己新做的美甲,道:“苏侄啊,还记得上次见到苏总他就在夸你长大了听话懂事了,知道为家里分忧了,可我瞧今天这样子,苏总大概当时是喝醉了吧。”
这一开口就是以辈分施压,明褒暗贬,恶意几乎都要溢出来。
苏南再好的脾气也懒得受这气,尴尬地笑了笑后便低下头开始玩手机。
贵妇人大概自觉已经解决了难缠的一个,于是将目光转向了周意安。
这一次,她甚至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你就是伤我儿子的凶手?”
周意安抬眸:“你儿子也是伤我的凶手呢,他干了什么你清楚么?”
贵妇人恶狠狠地道:“他能伤你什么?他才那么大个人能干什么?我儿子遵纪守法孝顺听话,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儿子相提并论?”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同样没长眼睛,你儿子有你这样的妈妈简直三生有幸。”周少轻声道。
“不知廉耻,尖牙嘴利!”女人大怒:“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真是个天生的小畜生。我告诉你,阿龙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下半辈子就不要想四肢健全的活着。”
“你在咒你儿子早点死么?”周意安笑。
妇人本就一颗心全系在儿子身上,哪听得了这话,再加上这人的态度更是让向来都被捧着的她心里如同火上浇油。
她走近了几步,手指头都要戳到周意的眼睛,神色狰狞:“你这是什么态度?真是哪来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小畜生,像你这种东西早就该...”
周意安瞬间暴起,左手一巴掌拍在她的脸上,那剩下的话来没来得及吐出来,女人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呆愣地捂住脸,半天没反应过来。
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尖叫,一个保镖赶紧去扶她,另一个想动手又被苏南拦住,双方僵持,犹豫不决。
整个现场宛若一场闹剧。
苏南咽了咽口水:“周哥周哥,冷静点,冷静点啊。”
贵妇人被扶起后,她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狠狠推开保镖,整个人披头散发宛若泼妇:“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畜生,果然是头小畜生!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现在就去给我去死...”
周意安冷笑一声,懒得理他。
“何女士,你让谁不得好死?”
就在这时,可怜的房门再次被踹开,气场冷峻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神情阴沉得可怕。
在他的后面也跟着一个容貌普通坚毅,眼神好似鹰隼的寸头男,明明体格看起来没有彪型大汉壮观,却给人的压迫力更强。
周意安看见来人,紧绷的神经终于缓和下来:“哥——”
周云天瞥了他一眼,原本的满腔愤怒看他那又是绷带又是这里肿那里青狼狈的样子,立马心软下来。
于是怒火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林元龙母亲看见来人,先是一惊,仔细打量后满脸惊慌:“周云天...周总?”
她气势不自觉地弱了下来:“想不到还是熟人呢,周总怎么之前没听说过您还有个弟弟?”
周云天嗤笑一声:“怎么,我爸生了个什么孩子还要跟你通报一声吗?”
苏南差点要当场鼓起掌来。
这两兄弟或许从容貌上没那么相似,但这张嘴一开口,那绝对是亲血缘没得跑了。
林母面色一黑。
但她敢当面指着鼻子骂周意安,敢明里暗里贬低苏南,却真不敢对着周云天怎么样。
谁都知道周云天来z城本就是历练镀金涨涨资历,等到时候周鸿途年纪一到,他手里的股份必定会留给儿子,周云天就是板上钉钉的银河集团下一任董事长。
在银河这艘钢铁巨舰面前,他们林家的产业真的只能算条汽艇小船。
但林母也咽不下这口气,阿龙伤成那样到现在都还没醒,自己更是被人当面打脸,这事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更何况周云天呆在z城这边银河集团的分公司足足好几年,可从来没听过他有什么弟弟。
说不定这是不是亲弟弟不谈,有没有被承认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这么想着,她胆气也上来了:“就是周总您亲弟弟也不能平白无故的伤人吧?瞧瞧我这脸,还有我儿子,他现在可还在重症室抢救呢,不说脸毁成什么样,医生说他晚点送来人都差点没了。”
“周总,您弟弟看上去年纪不大下手却这样狠毒,不仅没有半点悔改还态度恶劣成这样,真不吃点教训以后不知有多无法无天,也不知道是谁教...”
周意安突然将手边的水杯往她脚下一砸,碎片四溅和惊叫声中,青年的嗓音满是寒意:“你再说一遍试试?”
“周总,你看看你看看这...”林母提起被溅湿的裙摆,愤怒道。
周云天漠然。
苏南冷汗津津,不断看向面无表情的周意安,生怕到时候来一场兄弟决裂。
林母则窃喜,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
在这一片寂静中,男人抬腿,走过去坐在床边,然后摸了摸青年还粘着血痂的头发,轻声道:“好了都过去了,接下来的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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