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里,六斋的沈晔无论是公试,还是私试,皆名列前茅。一时间,他名声大噪,被称为是“麒麟才子”。
机缘巧合下,沈晔认识了身在五斋出类拔萃的李睦,也就是李鸢时的二哥。
犹记那日,沈晔在屋中温习功课,忽地听见同屋舍友在议论名动京城的广平王四女儿,李鸢时。
“眉清目秀,温婉动人,尤其是这双撩人心弦的眸子,真人比这画中好看千万倍。”
广平王小女儿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美人胚,温柔端庄,是无数名门公子争相迎娶的对象。
可广平王将这宝贝女儿看的紧,是以李鸢时极少在外面露面,但鸢时只要一露面便能引来无数男子侧目。
田文志费尽心思弄了幅李鸢时的画像在学舍中炫耀,在场的舍友看直了眼。
“沈晔,整日看书,你累不累,来看看这个。”
手中的书被田文志拿走,沈晔目光淡淡,在那画上如蜻蜓点水般一扫。
他道:“芙蓉如面柳如眉,难敌书中黄金屋。”
“……”
田文志千辛万苦花重金求来的一幅画,被沈晔这般贬低,他气不打一出来,黑着一张脸,“书呆子。”
沈晔也不恼,端端直直坐着,语气平和,道:“人和人之间,虽大同,然则大有不同。”
话毕,他气定神闲,拾起桌上的《战国策》。
纤长的指骨独握一页,目光便又接着适才未看完的。
“田文志你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男子怒气汹汹进屋。
李睦一把揪起田文志衣领,拳头在他脸上横打。
“我李睦把话放这里了,今后若是谁敢在我小妹身上动歪脑筋,休怪我不念太学情谊!”
将画像收了,李睦冷目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屋里的人被他那吃人的眼神吓的不自觉往后退了退,唯独沈晔不定如山专注手里的书。
男子矜贵儒雅的模样与屋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李睦愤愤出了屋子。
后来,沈晔才学出众,入学不久便和李睦成了好友。
再后来,有次李睦突然来找沈晔,拉着他去街上为小妹挑选生辰礼物。
李鸢时手腕上的金镯子,便是沈晔当年从一堆首饰中挑出来的。
没想到,那金镯子李鸢时如今还戴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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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李鸢时高高兴兴,手中的迎春花娇艳欲滴。
鸢时回到别苑时香巧正在四处寻她。
“小姐,你去了哪里,可让香巧好找。”香巧脸上的神情明显松了,急忙迎了过来,“诶,小姐你手里的迎春花哪折的?”
“小姐,你脸怎这般红?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鸢时下意识摸了摸脸颊,那软绵绵的地方微微发烫,“方才走路,出了些细汗,不打紧,休息一会儿便能恢复。”
她故作镇静,走了几步躺在摇椅上,将那两束开的正盛的迎春花给了香巧,“找个素雅的瓶子,放我屋里养着。”
“小姐下次折花找香巧便是,何必自己亲自动手。”香巧应声,捧着那两束迎春花往屋子里去。
下次?
香巧这话倒是点醒了鸢时,她忙叫住前面的人。
“香巧,改明儿去街上买盆花回来,”鸢时顿了一下,想起那少年如玉的气质,道:“兰花!买盆兰花回来。”
梅兰竹菊,自古被称为是四君子,那人言谈举止无不透露着温文尔雅的气质,送他兰花,想必他会喜欢。
香巧觉得她家姑娘好生奇怪,突然让她去街上买花,不过转念一想,这间别院大,却住了三个人,园中的摆件又少,冷冷清清的确实让人生不起兴致,若是添些花草,四小姐出来走走时见了这满园的花色,定是对病情有所帮助。
晚上,老丁头做了鸢时喜欢的饭菜,她胃口大好,破天荒将一碗饭吃完了。
“自从搬到麓溪镇后,四小姐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脸上红润不少,我猜啊不出半年必定痊愈。”
香巧一面收拾饭桌,一面高兴说着。
李鸢时端起托盘中的青瓷茶碗,樱桃小嘴含了些漱口茶,漱口之后,用粉色手绢擦了擦嘴角。
“比起京城的喧闹,这别院倒是幽静安宁。”
食指拨弄着镯子,李鸢时抬眸,瞧了一眼屋外,此时天色已暗,天幕之上升起一轮弯月,掩映在柳梢。
如此良辰美景,独赏月色岂不是有些浪费。
她按下心中去寻人的念头,视线不由凝在屋中那迎春花上。
不知道隔壁那人是否也和她一样在赏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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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春光明媚,绿荫环绕。
老丁头从城中回来,按照李鸢时的吩咐,他买了几盆兰花回来。
“四小姐,你让我买菜我还能挑一个新鲜与否,但你让我买花草,这可是在难为我老丁头,卖花的商贩同我说若是此时赏花,便买蕙兰。”
屋檐下,老丁头搬挪着两盆开花的蕙兰。
剑般的绿叶又细又长,娇俏的花瓣尽数开放,妩媚清雅,淡淡的幽香摄人心魂。
扬了扬眉头,李鸢时指了指那盆长势极佳的蕙兰,道:“香巧,待会儿随我去隔壁送花。”
“隔壁?”
香巧着实意外,来到别院后她第二日她便说去隔壁看看,毕竟她们在此长住,邻里姓甚名谁总还是需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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