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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鸢时笑脸盈盈,手把手教沈晔如何穿针,如何引线,又如何在布料上绣出想要的图案。
    刚开始一天,沈晔还挺有耐心的,按照鸢时说的一步一步来。
    白日里,他在外面处理公务。
    夜里归家,在妻子的教导下绣花。
    明亮的烛灯下,夫妻两人凑在一起,时不时听见女子的抱怨声。
    “沈大人,绣错啦,多绣了一针。”
    “沈大人,少绣了两针。”
    “沈大人,线头颜色挑错啦,不是这样的。”
    “沈大人……”
    沈晔握住鸢时去拿线的手腕,“不绣了。”
    话音刚落,他长臂一伸,旋即将人揽在怀中。
    针线掉了一地。
    带着薄茧的手掌抚上鸢时背脊,沈晔凑唇过去,“阿时”、“阿时”的一遍遍叫着她名字。
    嗓音轻缓,带着情.欲。
    半月以来,两人顾忌腹中孩子,不曾行过房事。
    面对沈晔这般举动,李鸢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她亦是想要。
    可她又害怕伤着孩子。
    正两边踌躇,却听见沈晔说道。
    “绣了这么久,能讨夫人的一个吻吗?”
    沈晔双眸有些泛红,手掌在她腰间游走,每停顿一下,所到之处便像是被点了火一样。
    炽热。
    沈晔湿热的唇角停留在她耳后,轻声道:“夫人放心,就一个吻,仅此而已。”
    胸脯起起伏伏,李鸢时气息紊乱,靠在他肩头微微喘息。
    双手攀在男子肩上,鸢时头一偏,红唇顺着耳根往他嘴角寻去。
    软绵绵,水润润的。
    沈晔低头吻她,手指在衣料上摩挲,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蓦地,鸢时胸膛泛起一股恶心。
    眉心轻拧,她一把推开男子,捂着心口去了痰盂边。
    她呕了许久没呕出来。
    “喝点水。”沈晔递了杯温水过去,顺着她背脊轻抚。
    李鸢时漱了漱口,“恶心泛吐,听闻害喜都是这般。”
    沈晔见鸢时面色难看,将人抱在怀里,指腹在小腹停留,“你看看你,把你娘亲折磨成何样子了,在里面乖些听到没有。”
    那话,是对肚里的小娃娃说的。
    李鸢时:“两个月不到,能听见吗?”
    沈晔也不确定,语气明显弱了起来,“许是能够?”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八月。
    八月酷暑难耐,李鸢时害喜厉害,睡也睡不好,眼看着肚子没大起来,人倒是清瘦了一圈。
    许是因为怀孕初期难受,夜里又常常被热醒,李鸢时整个人精神不佳。
    沈晔何尝不心疼,可又不能为其分担些许,便只能每日睡前为妻子柔柔肚子,希望能缓解痛楚。
    他计划着带鸢时回麓溪镇住上些日子。
    麓溪镇冬暖夏凉,要比京城凉快不少,是个避暑的好去处,且那地方鸢时待过,亦不会水土不服。
    夫妻两人正计划何时启程,宫中突然传来消息,打乱了两人既定的计划。
    明历十九年八月二十一日,帝崩,举国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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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年九月初,新帝元瑾登基。
    新帝携新后登临城门,受万民跪拜,当日皇帝便大赦天下。
    牢中犯了事的罪人劫后余生,高呼“陛下万岁。”
    张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贬为庶民,流放西南蛮荒之地,终身不得离开半步。
    他出狱那天,刚下过一场小雨,路上湿漉漉的。
    只见大牢外面站了位粉色衣裙的姑娘正招手冲他笑。
    孟英然头上梳了个好看的发髻,那上面的发簪是他亲手送出的。
    她为他穿了一次女装。
    *
    新帝登基政务繁忙,李元瑾擢升沈晔为参知政事。
    李元瑾在先帝在世时便想着推行新政,重农的同时发展商业,形成以农为主,商为辅的新局面,打破自前朝以来的商末陈规。
    自从沈晔担任参知政事以来,越发忙碌了,常常不见人影。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身孕心思敏感,鸢时每夜总要搂着沈晔才能入睡。
    她倒是睡踏实,那被搂的人看着怀里碰不得的娇人整夜心燥气旺。
    是以沈晔便常常安慰自己:“罢了罢了,忙起来,便什么也不想了。”
    夫妻两人从太尉府搬了出来,李鸢时每每对着偌大的宅院发呆便萌生出了个不好的念头:官职再大又有何用,常常忙的脚不沾地。
    这日,沈晔不在府中,李鸢时在池塘边喂鱼,孟英然突然登门造访。
    孟英然身后跟了两三个仆人,手中大包小包拎着东西。
    “香巧,备茶。”
    李鸢时招呼她进屋,孟英然刚坐下,便道:“我是来辞行的。”
    李鸢时诧异,斟茶的动作一顿,道:“回你祖父那边?”
    孟英然摇头,“去西南。我向皇上请了旨,去协助西南节度使。”
    孟英然未曾随她祖父征战,击退三十万邻国敌军,巾帼不让须眉。
    李鸢时点头,淡淡一笑:“你是为了张凌才去的吧。”
    茶盖拂去茶末,孟英然也不藏着掖着,坦白道:“西南不比京城舒服,他一个世家公子哪受过那些罪,跟过去我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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