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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节喝春日娘自是极佳,但三日后有宫宴,爷向来以大事为主。”金羽愁得直抿唇,半晌才道,“到时候去不去别院,我看悬。”
    虽说小侯爷接近冯姑娘是事出有因,但这几日,他总觉得自家爷似乎哪里不太一样。
    要说具体是哪,他又描述不清。只是感觉,小侯爷性子愈发柔和了些。
    就比如刚刚。
    过往从未有女子能近身的小侯爷,竟然为了案子,委屈吞声,不不。金羽摇头,忖了忖,换了词道,“咱们爷忍辱负重,眼看着就快有眉目,你且多劝劝阮姑娘,再等上一等的好。”
    正说着。
    水帘后有脚步传来。
    金羽和墨羽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紧紧闭上了嘴。
    踏着月色,两辆马车在官道上行得又快又稳。
    许是回程放松,抑或是刚刚着实跑得累极。
    冯小小靠在玉书肩上,渐渐有了困意。等马车停驻在院前,倚在婢子怀中的少女已然睡得香甜。
    “姑娘。”玉书轻轻唤着,帷幔稍从外头挑起条缝,却是下马过来的裴衡止。
    “我抱她进去。”
    经今夜一事,玉书倒也不像从前那般防着,她起了撮合的意,忙让开去前面引路。
    抱在怀里的人,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紧蹙着。
    裴衡止看了一眼,大踏步走进了院里。
    偏房中,玉书早就点了灯,铺好了床。这会又去灶上烧热水,准备替冯小小略微擦洗一番。
    另一辆马车里,还绑着方云寒和他找来的帮手,金羽不敢耽搁,亲自驾车将人送去了西北方一处宅院。
    闲下来的,反倒是榻上睡熟的冯小小,与坐在凳上看着她的裴衡止。
    京都不比城郊风大。
    早先在他怀里蹭乱的鬓发,饶是几丝春风透过窗扇吹过,仍黏在颊边。一颤一颤,虽然细微,却也不容忽视。
    桌上烛火忽得弱了一瞬,继而燃得越发高涨。
    置在膝上的手指捻了捻,再瞧冯小小鬓发,已然好好顺在了耳后。
    她乖乖软软睡在榻上,
    裴衡止瞧了一会,眼底有了笑意,侧耳听了半晌外面的动静,方才不甚自在地,又别扭地悄然立在了榻前。
    伸出的长指,轻轻戳了戳她的面颊,心头顿时绵软起来。还不等他再点一点。
    冯小小迷迷糊糊伸手揉了揉脸,将被一拉,翻了个身,兀自睡得深沉。
    散开的发髻落在枕上,还有一顿从衣领露出的后颈子,乌发雪肤。指腹上残留的那点软乎细嫩的手感,登时便似灶底烧得通红的火,烫得裴衡止耳尖红了一遍。
    更烧得少年郎气血翻涌。
    他狼狈地逃出偏房,似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失了君子端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碰碰她。
    若说别院之中,是徐莹下药的作用。
    那今夜呢?
    犹如墨染夜沉的桃花眼缓缓闭上,他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可风吹花落的声响,与水声轻/吟,又不似往日光景。
    他一时不知是梦还是现实,只欢喜异常。
    金羽踏露而归的时候,裴衡止已经醒了好一会,正舒舒服服泡在浴桶之中。
    “爷。昨夜里审了一宿,方云寒却也是个硬骨头,怎么都不肯说,这会子人已经晕过去三回。”
    “让秦羽在一旁候着,他针法极佳,等方云寒缓过些神来,换他去审。”
    “是。”金羽眼下还有乌青,说话也不似往常有劲。
    裴衡止指着墙角打包好的一个小包袱,吩咐道,“你审了一宿,今就不用在院里伺候,。一会你寻个没人的地将这个包袱用火烧了。”
    “是。”本来金羽拿了包袱就要出去,临走时却又停了下来,转身恭敬道,“爷,三日后是百花节,阮姑娘照例送了香囊过来。”
    隔着一层竹制屏风,他也瞄不见裴衡止的神色。
    水汽氤氲。
    散了发的郎君,白净中带了些许被热意蒸出的红,“香囊?”
    “是。”金羽暗暗一喜,平素小侯爷从不会追问,至多让送些银子过去做回礼。今也不知是动了什么意。
    捏在手里的包袱轻飘飘的,还不等他再琢磨,屏风后便递来裴衡止慵懒的声音,“多送些银两过去。”
    金羽气息一滞,低头应下,“.是。”
    轻手轻脚从冯家院中离开,金羽寻了个没人的河边,簇了一堆干柴,待火势燃起,便将拎了一路的包袱扔了进去。
    也不知这里面装了什么,烧起来极为费劲。
    金羽拿了棍子挑开烧成片的包布,定睛瞧了片刻,忽得有些回过味来。
    这洗了半干的中衣,分明就是小侯爷的。
    难不成.
    金羽会意地咧嘴,忙不迭往里又加了些干树枝,看来昨在别院,阮姑娘轻纱薄裙,跌进小侯爷怀里那一下,还真是扰人清梦。
    怪不得小侯爷今多问了一句,原是因为这个。
    说到底,阮姑娘应是很得小侯爷心意的,不然也不会动不动就送些银两过去。
    金羽这厢猜的不亦乐乎,坐在书桌前的裴衡止后背一凉,登时又打了一个喷嚏。
    院子里,只有玉书忙来忙去的身影。
    手下一早摊开的《策论》,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还在同一页上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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