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兄长。”冯小小垂眸,裴衡止长她几岁,说是兄长也不为过。
“原是这样。”孙大夫颔首,“本来此事不该说与未出阁的女子知晓,只是老夫瞧这院里也没个大人,你们既是兄妹,那老夫便直说了。”
少女瞪圆了眼眸,裴衡止的病情竟然严重到要上禀父母么?她心下猜测万分,纤细的手指死死捏住衣袖,看向摇头叹息的孙大夫。
“姑娘,你家兄长,以后怕是不行了。”
“不可能!”心底的惧意让少女不自主出言否定。
“他,我家兄长不过是场风寒.”冯小小惊得声都高了几分,怎么会这么突然便有了性命之忧。
她怀疑地瞪着面前的小胡子,都说仁医堂的坐堂常大夫医术高明,这位孙姓大夫却是甚少有人提及。
如今更是随口胡诌,指不定是个危言耸听之辈。
冯小小心下有了逐客之意。
“姑娘误会了。”
孙大夫多年行医,哪里能看不出面前少女在想些什么。他一脸惋惜,高深莫测地瞥了眼虚掩的房门,“老夫说得并非是性命之事。”
“.”冯小小一脸茫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正房。
她百思不得其解,眸子里认真万分,好奇地问道,“那孙大夫口中这不行是指?”
第37章 解释不清 少女咬唇,说得言不由衷,“……
孙大夫背手在身后, 摇头晃脑地解释道,“这不行自是指——”
“咳咳.咳咳.”房内传出几声重重的咳嗽。
“您等我一下,我先去瞧瞧他。”冯小小心中忐忑, 转身推门进房。
纱帐帷幔之后,玉白的长指稍稍勾了勾, 示意懵懂的少女上前。
冯小小顺手端起桌上的杯盏,透过窗,依稀还能瞧见孙大夫赏花的背影,她压低了声, 略略掀起纱帐, 递了水过去。
坐起的郎君,眼下乌青, 面色更是苍白。他定定瞧着眉宇间满是忧愁的少女。
“冯姑娘。”裴衡止有心想解释给她听,可要如何解释却是难题。
小兔子尚未出阁, 哪里懂这些。他若是说得太过,不仅唐突, 只怕还会吓走她。
郎君越想越愁, 清俊的容颜郁色一片,也只叹了口气。低头喝水时, 也没什么精神。
他这副模样瞧得冯小小心底更难过。
她认真想了想, 掰着手指跟他悄悄道, “裴公子莫怕, 一会我先听听孙大夫怎么说, 要是真的不行,仁医堂的常大夫有名,请他出诊虽然不易,但只要银子到位, 总还是能请到的。”
总归不是性命之忧,少女暗暗思忖了片刻,大不了她再写几个话本,钱银总会有的。
况且瞧孙大夫的神色,这病似乎也不难治。
裴衡止咬牙笑了起来,这姓孙的过去就因误诊被关在牢里几年,如今出狱,不知怎得搭上了仁医堂,前几日还有几宗案子私了,这会竟然胡说到他头上。
郎君面色晦暗,也不好与少女直说。只眉眼间羞怒交加。旁人瞧起来,却像极了愁眉苦脸。
“裴公子,你也别太担心。”冯小小坐在床沿,认真替他擦了擦唇角边残留的水渍,“我存了很多银子,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嗯?”那双生恼的桃花眼一顿,忽得闪亮起来,“冯姑娘此话可当真?”
小兔子果然心善,竟肯为了他花光自己的积蓄。郎君心里登时舒服了不少,唇角弯弯,“可若是需要的钱银甚多呢?”
“那也不怕。”冯小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我既然能攒下钱,便有生财的法子,你只管放宽心。”
她软软劝慰,哄得裴衡止面色越发温和,长指轻轻点在她的鼻尖,“傻姑娘,我哪里能花你的银子。”
“嗳?”
他突然凑近,冯小小来不及避开,下意识向后一仰,若不是腰间被人及时揽住,一准要倒在地。
“小心!”
面前放大的俊颜如画,拉起她时,薄唇轻扬,哪里还有刚刚半分黯然。
冯小小扶住他的手臂坐好,红透的脸蛋低低垂下,“也是。你是安庆侯,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她刚刚说的生财之道,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收回的长指拢在袖中,昨夜缥缈的梦终于落在了实处,裴衡止心下犹如活络的泉眼,咕嘟嘟往外冒着清冽的泉水,泛着丝丝甜意。
“银子是不缺。”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含笑,“不过我府中——”郎君顿了顿,喉头微动,“尚缺一位掌管钱银的.”
冯小小抬眸,认真接道,“账房?”
不愧是家大业大的贵子。少女心中羡慕,什么时候她也能用的起账房清点自己家产便好了。
裴衡止一怔,忽得又笑出了声。
他的小兔子还真是懵懂的很,也无怪乎这三年来始终未发现方云寒的心意。
还好。
郎君松了口气,若她开窍早,只会让他生出无数遗憾。
只不过,这随口胡诌的孙大夫.
浓密的长睫轻轻垂下,遮住了桃花眼中的精明。
左右他也不再咳嗽,冯小小伸手替他将薄被拉高了些,被角都塞得严严实实,“孙大夫还等着呢,我先去问问。”
“小小。”清朗的声线追出,裴衡止指了指窗边站着等候的饿孙大夫,故意唤得亲密,“病情之事还是让他亲自与我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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