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玉书,到时候还请公子替我照拂与她。”
“嗯。”裴衡止点头应了,那双美极的桃花眼一眯,轻道,“还有呢?”
“还有?”冯小小怔住,目色落在院中的几株桃树,“还有这些桃花,我好不容易才栽活,公子记得以后常来给它们浇水。”
“还有呢?”
“唔,我当真能提么?”少女小心地睨着裴衡止的神色。
被她这么盈盈一望,郎君心中柔软,点头,“自然。”
“那.还有金羽,他性子沉闷,喜欢吃甜,公子以后可多赏他些糕点。”
“嗯。”
她都已经说到了金羽,裴衡止眉目间有了期盼,红着耳问道,“还有么?”
还能有什么?
冯小小细细扫了一圈院子,该说的她都说过了。少女实诚地摇摇头,“没了。”
“你再仔细想想?”郎君眼角一抽,耐心地提示道,“比如有些虚弱的人,你还有没有要交代的?”
“啊!”冯小小恍然大悟,“你是说陈大娘?不过我听说她儿子最近回来了,应该无需我再操心。”
郎君面上一僵,单手拢拳,很是应景地,“咳咳——”
刚刚还掰着指头乱想的少女果真看了过来,似是忆起他不行的事,目色怜悯,“裴公子,你.”
“我没事。”裴衡止一顿,暗暗叹了口气,“你先进去歇息,云澄那有我。”
他将篮子递给迎上来的玉书,正转身。
冯小小低首,也不知她说了什么。刚刚还眉眼黯淡的郎君一怔,走出院子时,薄唇止不住的上扬。
在巷子里等着的云澄无聊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咋听见脚步出来,少年面上的松散神色一紧,站得笔直,“裴兄。”
云澄自小顽皮,有次秋狩。不小心跌进了旁人挖的陷阱,是骑马追兽的裴衡止经过,他才及时获救。
自此,他便把裴衡止视作亲大哥,时时寻了机会跟在裴衡止身后。
不过,云澄年少好奇。裴衡止又总是冷心冷清的模样,这才有了今日这般试探。
眼下两人出了巷子。
云澄悄悄睨了几眼裴衡止的神色,他总是副寡淡模样,京都里多少女子掷了香囊,也没得他一笑。
也不知刚刚那姑娘哪里好,若说容颜艳丽,她不及三公主。女红手工更比不上其他世家姑娘。
偏这样的人,竟得了裴衡止的青睐。
想不通,想不通。
少年推开手中折扇,正要再装模作样地摇一摇,就被裴衡止反手一夺,竹制的扇骨轻巧地转了花,不偏不倚地在少年额间敲了一下,“今日功课可都做完了?”
“裴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云澄比划了自己的身量,“论个头,我都快赶上裴兄了。你怎得还总当我是顽皮的稚子。”
“是是是,你长大了。”裴衡止挑眉,“敢问长大的云公子,今日功课做得如何?”
“哼。裴兄你莫要小看人!”云澄负手,“我都长大了,哪里还会循规蹈矩,做什么课业!”
“哎呦!”
裴衡止伸手便又敲了他脑壳一下,“我看你就是皮惯了,小小年纪不知读书,你爹可是一朝三品大员,过两年你若是考不中,可想过你爹脸面?”
“裴兄,这你就不懂了。”云澄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我爹早就不把我当嫡子看待。如今他抬了那婆娘当正妻,自有其他亲儿。我又算什么东西。”
“浑说!”裴衡止皱眉,“祖宗法制如此,岂是他说废就废。你的名字堂堂正正写在云家族谱之中,就算云大人再抬几房,你也是云家正经八百的大儿子。”
“如今他瞧你纨绔,你就要更加上进。”郎君肃容,轻轻拍了拍云澄垂下的肩头,“要知,你活着并非是为了旁人。”
“我.”少年撇开头,别扭道,“这些我都明白。”
“明白还不回家认真读书去?”裴衡止轻笑,将折扇还他,“以后莫要再来此地。”
“为什么?”云澄疑惑,别院藏娇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且他看裴衡止这两日都在此处,应是在意的紧。
他继续道,“裴兄家中并未婚配,既是喜欢这姑娘,请进府中不是更方便?”
见裴衡止不言语,云澄福至心灵,猜道,“还是说这姑娘不愿意?”
郎君面色更僵。
云澄愕然,他眼中惊诧明显,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天底下,还有瞧不上裴兄的姑娘?”
裴衡止眼角几抽,故意亮出戴在腰间的小兔子香囊。
哪知云澄更加惊讶,“所以这香囊,是裴兄诓来的?”
他一通乱猜,偏偏这话还说得裴衡止无力反驳。
那双似有夜辉的桃花眼微微一眯,脚下用力,踢在云澄小腿,“此处无关风月。”
“裴兄的意思是.”云澄双眼会意发亮,吃痛地揉了揉挨踢的地方,“我就说么,以裴兄的姿容,怎么也该配个大美人才是。”
看来宫宴之中的书童换人,的确是另有隐情,如今弄清真相,就已经满足了云澄的好奇心,他忙不迭的保证道,“裴兄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在此地出现,”
不过,裴衡止既然无意与那位姑娘,云澄想了想,笑道,“那等裴兄处理完这边事宜,能否介绍我与这位姑娘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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