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更注意些才对,不过,裴衡止应该没有误会吧?
她眼眸瞪得圆溜溜的,瞧得郎君忍俊不禁。这傻兔子,的确是开窍了,不过对于她自己的真心,却是迷糊的很。
看来他若想将人好好抱在怀里,还是有段路要走的。
裴衡止一眼洞察了小兔子的心思,偏她还茫然着,似是想不通自己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乌黑的眼珠转来转去,却渐渐惊惧起来。
都说启龙山有灵,冯小小后背一凉,她该不会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了吧?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眼皮渐渐就有些支撑不住。裴衡止知晓她这是药力上头,又再三承诺今夜一定会带她前去。
冯小小才松开郎君的衣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一觉没有那些纷扰,微微风来,她似是坐在了一片向阳的山坡,无拘无束。身边不知何时来了一只小羊,雪白的皮毛看起来蓬松,摸上去倒是有些发硬。
它也乖顺,站在那一动不动,就由着冯小小揉来揉去。
“咦,这是什么!”她好奇地往下伸手,刚刚还安安静静地小羊忽得扭开了身子。也不知是不是她刚刚才与裴衡止说过话的缘故。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那清朗的声线,好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冯小小,你再不醒,我就自己去了!”
咦,他要去哪?
冯小小稍一分神,小羊和山坡统统不见了影,只余一片黑暗与郎君愈发清晰的声线,“小小,我真走了。”
“唔,等等。”猛地回过神来的冯小小睁眼,少女一头青丝睡得乱糟糟的,面上还有熟睡后留下的酡红,她急急拽住裴衡止的衣袖,“我马上就好。”
“嗯。”裴衡止淡淡颔首,背身坐在了桌边。
冯小小手忙脚乱的套上外衫,好不容易收拾妥当。那冷淡的郎君伸手点了点桌上的汤药,“喝了再走。”
早前与他赌气时,那会心口酸涩尚不知药苦。可这会冯小小却有些犯难,尤其自她与裴衡止说清,他便总是一副冷清模样,瞧着也不好说话。
裴衡止微微侧脸,状似无意地又推过一盘果脯。
他负手起身,瞥了眼门外的月色,方冷道,“我在门外等你。”
小兔子跟上来的时候,一直都是低着头的。也就没有注意,郎君微红的耳尖与微微扬起的唇角。
院落外,早就有內侍宫娥躬身提灯等候。
冯小小囫囵咽下塞在口中的果脯,稍稍打眼,才发觉裴衡止腰间的香囊不知何时已经换做了荷包。
少女心头一窒,刚刚还留在唇舌的甜味,登时就没了影。
冯小小抿唇,又多瞧了几眼随着他步子稍稍后飘的荷包,做工精致,想来也是哪家女儿绣了许久之作。
本来么,说清了就不该再继续含含糊糊暧昧着,这样挺好。
冯小小想得明白,看得清楚。
“飞星!”云澄大老远就瞧见了跟在裴衡止身后的小尾巴,这会陆济和陶昂拉着裴衡止去喝酒,少年到底放不下,又偷偷折了回来。
“你的伤怎么样了?”他问得亲切。
冯小小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
“要是疼,你可别强忍着。”云澄不信,面前的少女分明就是一副难过的模样,“我那还有从府里带来的秘制金疮药,一会夜宴结束,我差人给你送去。”
“多谢云公子好意。”冯小小摆摆手,“我真的没事。”
“那你怎么.”云澄迟疑,忖了忖又道,“是不是裴兄训你了?”
他幼时不知被裴衡止说过多少次,早就练成了一颗坚强的心。可冯小小毕竟是个女子,若是被裴衡止劈头盖脸说上一顿,难过也是正常。
“你也别怪裴兄,他也是关心则乱。那么大的老虎,你手无寸铁,说撞就撞,换做是我,也要好好嘱咐你几句的。”
“而且,裴兄还是很照顾你的。你也不要不开心了。”
“我不开心?”冯小小微怔,惊诧地抬眸瞧了云澄一眼。
“可不是。你呀——”他刚想要伸手点点冯小小的额头,后背忽得一凉,少年不用转头,也知这令人压迫万分的视线从何而来。
云澄讪讪地一笑,“你面上可都写得清清楚楚。”
“我,我没有不开心。”冯小小仍垂着脑袋,认认真真与他解释道,“只是刚刚出来喝了极苦的汤药。”
这汤药不仅苦,还有些涩。
今夜篝火夜宴,是在山中一片平地进行。因是狩猎犒赏,故而来得都是白日里参与了围猎的青年才俊,还有换了骑装前来的世家女子。
大伙席地而坐,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咦,今陛下不来么?”问话的不知是谁家的小厮,面嫩的很,显然是头一次来。
“这会子天色还早,陛下正在松玉阁与重臣元老赏歌舞,差不多到亥时才会过来。”
有好心的小厮答了,又压低声道,“今夜你可莫要没眼色的凑上前去,这篝火夜宴,可是大有门道。”
冯小小与他们站在一处,这会也好奇极了。不过没有主子发话,他们都是被內侍拦在外头,只能远远瞧着。
云澄她是认得的,剩下的两人,冯小小却是分不太清。不过听闻陆济如今是翰林学士,她略略踮脚,往裴衡止身边瞅了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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