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窗户探出头,正对上裴衡止疲累的神色。见到她,那双桃花眼微微弯起,却是躬身行了大礼。
第69章 认祖归宗 前几日,他们首领还送了信来……
“公子?”冯小小迟疑地唤他, 跟在郎君身后的还有一直求见无门的齐院判。
少女藏在腔子里的心砰砰直跳,脚下的步子也有些发虚。
“我爹的案子——”她愣愣问道,站在院门口的郎君微微含笑, “幸不负所托。”
他自檐下暗处走出,眉目间轻快, 与她指了指候在一旁的齐瑞,
“小小,齐院判还有些话想与你说。”
那段十来年前的旧事,大雪拢地的寒日, 到嘴边却也不过短短几句。
裴衡止站在房门外, 逗着小木笼里的小白兔。
他一早便与齐瑞商量过,小兔子性子软和, 若是知晓自己生母死的凄惨,只怕这一生都会难安。
上一辈的恩怨痛苦, 没必要再延续下去。
“齐大人,您是不是在说玩笑话?”窗里面, 坐在软凳上的小兔子笑得勉强, “我分明就是爹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被收养的。”
她慌里慌张的摇着头, 眼角都开始泛红, “爹都说, 我长得像他。”
“傻孩子。”齐瑞怔了怔, 似是没料到她竟如此排斥, “你想想,自小到大,你爹可曾带你去宫里参加过宫宴?”
“.可是爹也带我去过宫里。”冯小小垂下脑袋,虽说只有那一次, 但去过便是去过,即便没有吃到宫宴上的点心,她也尝到了茯苓糕。
齐瑞哪里能不明白她此刻心情,却也不能明说,正是因为冯正的那次心软领她入宫看烟火,才招致三年前的大祸。
“傻孩子,你藏着的玉佩呢?”齐瑞好脾气道,“阮雨霏有一块跟你一模一样的,你就没想过什么?”
冯小小放在膝上的手指悄悄攥紧,两块一模一样的祥云纹玉佩,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多想。
为此,她寻过许多借口。可既然阮姑姑与爹没有任何关系,那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她并非冯家骨肉。
冯小小一直不愿相信,可这会齐瑞将话说得明明白白,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
“那我娘.是谁?”她问得轻,语气中更是踟蹰。
齐瑞瞥了眼窗外,摇摇头道,“当初情况过于紧急,裹着你们的小被子又都出自玉漱宫,混乱之中,本是想以玉佩做个区分,谁成想你们竟都有块一模一样的。”
“后来因冯大人抱走了你,我便将另一个孩子取了阮姓。”
他说得真真假假,便是在天家面前,也一口咬定分不出。
这样一来,因着天家与戚贵妃的情意,这两个孩子日后在宫中,才不会太难熬。
这是他与裴衡止早就商量好的对策。
冯小小也知,在那种情况下,的确不可能让那个孩子姓戚,否则便是个摆在明面上的靶子。
况且阮姓在江南一带极为常见,是以齐瑞送她去南边倒也合理合情。
“那翎宣哥哥呢?”冯小小抿唇,问得严肃。
“七皇子纵火之事,本就是大不敬之罪。但如今他母妃身故,陛下恩典,罚他守灵结束后即刻前往东北边境,从无名小兵做起,直到三年期满,方可重回京都。”
“东边边境?”冯小小心下一怔,这几日她也曾听那些小厮们说起,说是东北境外如今不太平,近一两年怕是又要再起战事。
她唇角动了动,没继续往下问。
送走了齐瑞,裴衡止一转身就被小兔子捉住了衣袖,她四下看了看,方才压低了声,“翎宣哥哥如今尚在孝期,理应在家守孝,陛下这样安排,可是有悖人伦?”
“嘘——”裴衡止按住她的唇,摇了摇头,“东北境内雪山绵延,守卫军条件艰苦,顾珏便是去了也是一切从简,且他身为皇子,大晋疆土皆为家,道理上也说得过去。”
“唔。”冯小小用手拍了拍郎君搭在自己唇上的手指,待他松开才道,“那齐院判呢?”
她刚刚可瞧着齐瑞的神情沉重,似有心事。
裴衡止缓了缓气息道,“陛下念其护皇女有功,特赦起死罪,与顾珏一同前往东北处驻扎的飞虎军,改做军医。”
又是去东北境内。
冯小小眉间拢起,郎君轻轻抚在她的眉间,“别多想,如今冯大人一案平反,天家也预备要让你和阮雨霏两人认祖归宗,只是如今齐瑞也分不清你们究竟是谁的女儿,是以——”
他顿了顿,“你与她都要为戚贵妃守孝,小小,你.”
裴衡止本来想说她莫要太难过。
可对上那双茫然的水眸,他却心下一空,说不出话来。
“我,我不知道。”小兔子慢慢低下头,纤细的手指扣着自己的衣袖,“我只见过她一面。”
“她看起来很温柔,声音应该也很好听吧。”
裴衡止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嗯,我有幸与贵妃娘娘说过几次话,她的声线很温暖。她呀,很喜欢山茶花。”
“那阮姑姑呢?”将脸颊藏在他怀里的小兔子,声音闷闷的。
“我听云澄说起过几次,也曾问过那些记得她的宫中老人。”裴衡止柔声道,“她亦是个温柔灵动的女子,虽说出身不高,但在宫中多年,一举一动却是极为典雅,识字断文更是得陛下亲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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