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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岩说:“我们这有师傅是那种柔和风的。”
    “我觉得你给李思知纹的那个就很好,很温柔呀。”
    成岩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人家就是挑中了他,不想换别人。
    “那你想好纹什么了吗?”成岩问,“主题或者想要表达的情感,想要哪些元素。”
    朋友听晕了:“这么复杂啊。”
    成岩有点头疼,他最怕遇上这种脑子一热就来纹身的客户,图一新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纹身,要纹的是什么。早些年成岩还缺钱的时候,什么垃圾活都接,现在有资本了,又有技术傍身,变得有些挑剔。
    他并不是只接那种复杂的活,简单的也会接,他挑剔的是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来纹身的人。
    如果此人不是李思知的朋友,现在应该已经被成岩打发走了。
    成岩疲于解释,说:“你先想一想要纹什么。”
    李思知都听不下去了:“小姐姐,你总得告诉他你想纹哪样的,他才能给你设计图啊。”
    朋友愣愣的:“我想一想。”
    大约五分钟后,朋友有了想法:“李思知纹的是条鲸——”
    李思知纠正道:“虎鲸是海豚。”
    朋友看了她一眼:“那我也纹个鲸吧。”
    “都说了是海豚……”
    朋友忍不住笑了起来:“座头鲸怎么样?”
    成岩说:“你自行决定。”
    “那就它吧。”
    “你好随便。”李思知挖苦道。
    “是不是要先画设计稿啊?”朋友问成岩,“要多久呢?”
    “看情况,你这个大概三四天。”
    “这么快。”朋友有点惊讶。
    “你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会通知你来工作室看稿。”
    “能不能微信上发给我呀?我过几天要去外地出趟差,可能没时间过来。”
    成岩摇摇头:“这个不行,必须你本人亲自到工作室来看。”
    “为什么啊?”
    李思知解释说:“防泄图的,规矩。”
    成岩说:“没时间就等出差回来再过来。”
    下午五点十分,北城大学刑法专业教授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江暮平正在阅读文献,头也不抬地说。
    进门的是林为径,他喊了声“教授”,走到了办公桌前。
    “这是我之前没交的论文。”林为径把论文放在了桌上。
    江暮平嗯了声,还是没抬头。
    “那我先出去了。”
    江暮平似乎感觉到这声音有些耳熟,终于抬起了脑袋,他曲着食指,用指关节抵着镜片下方,往上轻轻扶了一下眼镜。
    “林为径?”
    “嗯,教授。”
    江暮平放下了文件,拿起了林为径的论文。
    “您布置论文那天我生病回家休息了,这是我后来补的。”
    江暮平嗯了一声,又放下了那份论文,他捏着钢笔沉思了一会,一直没说话。
    林为径猜不准他是什么意思,迟疑地问了句:“那教授,我先出去了?”
    江暮平把钢笔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手轻轻按在桌面上,说:“你先等一会。”
    林为径迟疑地站住了脚。
    “我想问你点事情。”江暮平说。
    “您问。”
    “你哥哥叫成岩……”
    “嗯对。”听江暮平聊起成岩,林为径来劲了,两眼放光。
    “他是你亲生的哥哥吗,为什么你们俩的姓不一样?各自随的父姓和母姓?”
    林为径安静了片刻,说:“教授,我以前叫成径,成岩是我的亲哥,同父同母。”
    江暮平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
    “您很想了解他的事吗?”林为径有些逾矩地问道。
    江暮平告诉他:“成岩是我的高中同学。”
    林为径有些诧异。
    “所以我很在意他离开学校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再继续读书,是吗?”
    林为径的头渐渐低垂:“是的。”
    成岩是在高三开学初离开学校的,在江暮平久远的记忆中,成岩的成绩是很优异的。
    他只是有些孤僻,所以在班里的存在感很低,江暮平记得他脾气不太好,偶尔几次的存在感升高还是因为打架被学校通报批评。
    江暮平从林为径的神情中察觉到了一丝痛苦,他皱了皱眉,不想再继续问下去,还未开口,只听林为径说:
    “我本名叫成径,小时候寄养给现在的父母,就跟着他们姓了,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小时候我妈抱着我跳河自杀,我没死,她死了,后来我们家里没人了,我哥就辍学了。
    “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不太记事儿,我哥养了我两年,后来把我寄养给我现在的父母了。”
    江暮平无言地注视着他。
    林为径静立片刻,忽然叹了口气,坦言道:“其实好多事我都记得,但我不能那么说,我哥会难受。”
    经历过死亡的回忆,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教授,我哥人挺好的。”林为径笑了一笑,“他吃过很多苦,很会疼人。以前经济实力不太行,但是现在挺富的,长得也好看。”
    江暮平失笑:“你想说什么。”
    林为径眨了眨眼睛,直白地说:“我想说,他很适合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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