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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非专业出身,她的绘本画风一直备受争议,经常被学院派拿来说事。
    秦复问她:“晓晓,你妈妈经常打你吗?你就是这样长大的?”
    “是的。
    “你从没跟我说过这些,为什么?”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都过去了。”苏晓淡淡地笑了。“我唯一忘不了的,是她说我害死了爸爸。”
    父亲是她的至爱。如果可以,她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他。
    “算了吧!你这个害人精……是你害死了苏敏!”
    母亲又出现了。她披头散发,面色苍白,身上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散发着药水的味道。
    “你就是个害人精,就是你害死了苏敏!”
    残忍的指责又召唤出那幅心象:
    ……马路上都是血。父亲倒在血泊之中,身体被巨轮碾压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只剩一颗头颅。那颗英俊的头颅歪向一边,望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它青筋暴露,双目圆睁,微张的嘴汩汨流着鲜血,嚅动的双唇似乎对幸存的女儿说着什么……
    这画面永远鲜活,永远有效。
    苏晓再也绷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秦复将她拥入怀中,说:“晓晓,都过去了,别怕。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苏晓想起巷子中那位老人说的话:“我不许你伤害她!”
    他们两个人的话,苏晓莫名地觉得相似。她又想起小巷中发生的一切。老人与她的相遇,他怪异的反应,以及秦复对他的那种微妙的兴趣……
    一个猜想划过苏晓的脑海。
    第十一章
    七月二十五日傍晚,苏晓赶完画展期间积累的所有工作,出门前往到自得其乐工作室。天气预报已作出预警,今晚七时至八时之间,本市将有短时暴风雨。苏晓为了保险起见,选择了地铁。
    苏晓想起第一次去见秦复时也是乘坐地铁。当时在车厢里,她听到两个陌生男人讨论矿井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对话苏晓一直没有忘记。
    “天天在那么深的地下待着,真受不了。不到一个月就撑不下去了,特别害怕有意外。”
    “我有个远房亲戚就是矿难死的,那时候他才三十岁,留下老婆和一个儿子……”
    为什么世上有那么多苦难,有那么多悲剧?
    苏晓叹息。
    晚上六点,她到达自得其乐工作室。
    梁自得和周思楠都在等着她。寒暄两句过后,三个人围着圆形茶几坐了下来。苏晓从提包里拿出一张纸,摆放到茶几上。
    那是张A4素描画像,是一张复印稿。这画像是苏晓这两天在自己的工作室完成的,原稿被她锁在办公室的抽屉中。苏晓并非科班出身,素描功底不算太好,画人像有点吃力,何况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她是凭记忆以及那个人给她的深刻印象完成的这幅画像。
    周思楠拿起画像看了看,说:“这不是我们在广州遇到的那位老人吗?你画的?”
    “是的。”
    “画他做什么?”
    “我想找他。”苏晓说着看向梁自得。“梁大哥,我想拜托你,帮我找到这位老人。”
    “为什么?”梁自得从周思楠手中接过画像。“因为他见到你的反应有点奇怪?”
    苏晓说:“不只如此。我认为秦复办画展的真正目的是这位老人。秦复,我和这位老人,我们三个人之间,有一种我不知道的特殊关系。”
    梁自得和周思楠都吃了一惊。
    “这怎么说?”
    苏晓说:“先从这位老人说起。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反应特别奇怪,好像很怕我。”
    “这倒是。”周思楠深有同感。“他见到晓晓,就像看到恶鬼现身似的。”
    梁自得也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人见到晓晓害怕的?除了这条还有别的吗?”
    “有。”苏晓说道。“他看到那个年轻人袭击我的时候,特别愤怒。我觉得他的愤怒,超出了路见不平的范畴。最耐人寻味的是,他对那个年轻人说:我不许你伤害她。”
    “我不许你伤害她……”梁自得重复着。“这确实不像是对陌生人说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苏晓说道。“所以我才说他和我有关系,但肯定不是读者与作家的关系。读者没必要害怕作家。他也不是我的亲人,这点我可以肯定,而且亲人更没必要怕我。但究竟是什么关系,不得而知。”
    梁自得说:“无论什么关系,从他的反应看,你对他而言是有相当份量的。”
    周思楠点点头,她也有同感。
    苏晓继续说道:“再来说说陈得胜和邓奇。他们的焦点一直在老人身上,态度很微妙。老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两个还互换了眼色。这又是为什么呢?”
    梁自得说:“他们按秦先生的意思办事。那么秦先生呢,他是什么反应?”
    “他和陈得胜他们一样,焦点全在老人身上。”苏晓苦笑。“他问我老人长什么样子,多大岁数,尤其关注老人见到我的反应。我观察到,他在谈论那位老人的时候,眼神中有着森森寒意。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一位普通的老人持这般态度?”
    “确实不寻常。”周思楠甚是意外。“秦先生和那位老人根本就是云泥之别。他们能有什么交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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