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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个好主意。”苏晓笑了。“不过明天是星期五,你不用工作吗?”
    “所以才叫偷闲嘛。”
    “你不像来出差,倒像是旅游。工作上不耽误吗?”
    “无妨,这就是当老板的好处。”程明远酷酷地笑了。“那么明天见?”
    “好呀。”
    由于约好明天再见,程明远也就没有纠缠苏晓太久。两个人在街上走了半个多小时,各自回去了。
    苏晓觉得时间还早,决定先回自己的家看看,打扫一下,顺便拿点书。
    所谓的家,其实只是她租来的房子。这个城市的房价高昂,即便她成为当红绘本作家已有两年,还是没能攒够她喜欢的房子的首付。所以和秦复结婚之后,房子仍旧续租。
    由于她做好“随时婚姻破裂被扫地出门”的准备,是以带到秦复那边的行李极少,都装不满一个小包,一看就知道没打算长住。
    秦复笑话她:“你干脆拎个塑料袋过来算啦。”
    其实苏晓什么都不用带,秦复那边应有尽有。他给她准备的那个房间里有很大的衣帽间,里面全是各色首饰,衣服,包包和鞋子。苏晓只有跟他出门才用这些东西,其他时候,她还是穿她那些个“粗缯大布”。
    最近由于程明远的出现,那些奢侈品频频被派上用场。尤其今天,苏晓更是精心妆扮。晚餐时,程明远好几次看她看得出了神。穿上丈夫送的美衣华服去约会别的男人,即便事出有因,苏晓也还是愧疚的。
    晚上十一点,苏晓把小家打扫完毕,带着书和愧疚,回到了秦复的家。万万没想到,给她开门的竟然就是他。
    苏晓想起今夜种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晓晓?”
    秦复歪歪头,有点好笑地看着发愣的苏晓。他一手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一手把她牵进门。进门之后,他把东西都放在了地板上。何存知随即过来和苏晓一起收拾。他则两手插进裤兜,闲适地倚在沙发上看着她俩忙活。
    苏晓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难道在车上,他没看到她?徐斌也没看到?
    “今天忙到这么晚?”他温和的声音也和平时一样。
    “我和朋友吃饭去了。”这也算是实话。“然后回了一趟自己的家,打扫了一下。”
    “是那位特地来看望你的朋友吗?”
    “正是。”
    “那个是什么?”他对她手上拿着的那只兔子扬扬下巴。“那位朋友送的礼物吗?”
    “是的。”苏晓抓紧了兔子。“很普通的玩偶。”
    “礼轻情义重。”
    秦复说着走过来帮她把一缕发丝捋到耳后。苏晓想起小时候扎辫子,两鬓总有许多碎发碍事,苏敏只要看到都会帮她捋好。
    “说来惭愧,我连这样一个小玩具都没送过你。”秦复苦笑。“晚上和蕴华吃饭,她还拿这件事笑话我呢。”
    他果然在车上,果然是去春江。但她没有想到,他是去和谢蕴华吃饭。
    丈夫陪红颜知己,妻子见初恋情人。他们这算什么?
    “不必这么想,我也没有送过你什么。”苏晓心里难受,表面还得若无其事。
    他饱含歉意地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就这一句话,苏晓便败下阵来。她脱口而出:“如果你真觉得委屈了我,明天就带我出去玩,我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秦复很意外:“你那位朋友呢?不招待人家了?”
    “不管他了。”苏晓是真心的。“工作也先扔一边去。”
    他却十分遗憾地说:“可惜我没有时间。明天要出差,要去外地开个重要会议。今晚临时决定的。”
    苏晓一愣:“出差?”
    “嗯,明天一早就走。”
    他仍旧是那么温和,平静,没有任何异常。难道他看不见她近日的变化,看不到她和程明远,甚至看不见今晚她的精心装扮?不,不可能看不见。他是视而不见,不当回事。所以他去和谢蕴华吃饭,去出差,由得她和程明远胡闹……
    苏晓突然觉得自己的计划可笑极了。她太瞧得起自己了!秦复到这个地位,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局没遇到过?她算什么?难怪他根本不碰她……
    伤心与挫败击垮了苏晓,令她的理智与思想双双停摆,她几乎摇摇欲坠。
    “晓晓,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累了。我要去休息了,祝你出差顺利,晚安。”
    苏晓搪塞完便头也不回地逃回房间,丢下满脸疑惑的秦复。
    “昔日横波泪,今成流泪泉。”
    一进房门,苏晓的眼泪便扑簌簌掉下来。她倒在床上,像小时候怕被母亲发现那样,紧紧咬住被子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她想起了程明远今晚送她的那只兔子。她腾地起床,找出自己修头发的剪刀,把这兔子一刀一刀剪成碎片。兔子的眼睛裂开了,鼻子掉了,嘴巴烂了,耳朵断成几截,四肢分离了,圆圆的肚子上开了好几道口子,里面的填充棉絮像内脏一样涌了出来……
    看着满地狼藉,苏晓发现,她的心理发展其实是停滞的。她始终没能从那些创伤中走出来。程明远如此,苏敏更是如此。
    那残忍的心像又浮现在眼前:
    ……马路上都是血。父亲倒在血泊之中,身体被巨轮碾压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只剩一颗头颅。那颗英俊的头颅歪向一边,望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它青筋暴露,双目圆睁,微张的嘴汩汨流着鲜血,嚅动的双唇似乎对幸存的女儿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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