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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晓晓没空,那就让我和梁自得为你接风洗尘吧。”周思楠豪气十足。“王霖,欢迎你来到自得其乐当牛做马。”
    王霖哈哈一笑:“银子给足,任凭使唤。”
    苏晓酸酸地说:“我想扔下秦复和你们庆祝。”
    “不急啦。”王霖知轻重。“下次有空来我家吃饭,我妈妈手艺一流。”
    “好啊。”
    苏晓答应着,心中羡慕起王霖。看她的语气和神态,足以判断她有一个极其疼爱她的母亲。那一定是位贤惠温柔的女性:做一手好饭菜,有一手好针线功夫,对女儿总是百般呵护……
    苏晓想象着那位素未谋面的女性,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柔情。她这才发现,她不仅渴望父爱,也渴望正常的母爱……
    今天不单她有喜事,秦复也有。晚餐时,苏晓察觉到了。
    不等她问,他已经自己说出来。
    “晓晓,秦涛年底回来。”
    “真的?”苏晓大感意外。“现在都八月了,那就是很快了。”
    “今天下午他跟我打电话说的,我也很意外。”
    “太好了。”苏晓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恭喜你。”
    秦复望着他的解语花,温柔地说:“自从有了你,我的运气变好了。晓晓,你真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苏晓笑笑,她可不敢担此殊荣。
    秦复的表情却是意味深长,他举起了酒杯。
    “让我们为岁月干杯。”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岁月之河奔流不息,带走无数嗟叹。有些往事如同泥沙,轻易被水冲走。有些则如礁石,不可推移,就像她的父亲。那是她毕生的至爱,是她永远的思念,是她岁月长河中永不倒下的暗礁。
    秦复呢?像他这样的男人,又是这般年岁,他的岁月之河必定深远壮阔。在那奔流不息的波涛之下,有多少暗礁藏匿其中?那会是怎样的刻骨铭心,才能深深扎入他岁月的河床,任巨流奔腾亦无法撼动?
    ……李求安。
    这个名字连同它主人的形象自意识的水面浮出。
    这位白发苍苍,一无所有的老人。秦复与他分明是云泥之别。他为什么要找他?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而她和他们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哈哈……”
    母亲简欣又出现了,她在苏晓的耳边冷笑着。她披头散发,面色苍白,身上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散发着药水的味道。
    “你以为你能压抑自己,能对着透出微光的真相止步不前吗?”
    苏晓被说中心事,想起昨晚与秦复的谈话,不禁出神。
    “晓晓,怎么了?”
    她爱的人在呼唤他。
    “没什么。”苏晓回神,微笑着举起酒杯。“为岁月干杯。”
    那与父亲相似的人露出了笑容。
    她觉得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第二十章
    石磨屯是一处著名的城中村,是这座伟大的城市不太鲜亮的一面。
    石磨屯的建筑十分杂乱,大多数是平房,少数二三层的小楼掺杂其中,杂乱差全占了。这里的居民主要是本地贫困户,外地民工和低端服务人员。由于租金低廉,一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了省钱也会暂时委身于此。近几年,由于周围新兴产业区的崛起,石磨屯的位置变得重要起来,拆迁也跟着被提上日程。这个消息曾一度成为新闻焦点。
    石磨屯就像是另一个小世界。在那里,能不讲究的都不讲究,一切都被压缩至基本生存的状态——
    各种铺面挨挤在一起,随意混杂,毫无章法。包子铺旁边可以是修鞋铺,保健品店旁边可以是文具店,没人想过合不合适。铺面背后,各种管理松散的招待所隐匿着。铺面前狭窄的道路两旁,是各种地摊,自行车三轮车,以及永远满满当当的大垃圾桶。歪歪斜斜的电线杆们艰难地挤在其中,顶上的电线们密密麻麻交错,是万万不能用什么“五线谱”来形容的——太多太杂乱,它们更象鸟窝。
    这样一个原本就拥挤混乱的世界,因为不久之后的拆迁更显得疯狂。拥挤的更拥挤,脏乱的更脏乱。如果混进一个陌生人,谁都不会留意。路上人来人往,车辆喧闹,所有人都为生计疲于奔命。
    在这种情形下,如果还能被人注意,那只能说明你实在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李求安决定在这里落脚。
    这里的招待所费用低廉,管理松散。弯弯绕绕的道路,如果有人跟踪他,也方便摆脱。普通人第一次来到石磨屯,想不被这毫无规律的小路绕晕还真不容易。但对于天生方向感极强的李求安来说,这些就是小菜一碟。
    石磨屯并不太大,时至中午,李求安已经逛了一大半,基本摸清了情况。由于他衣着整洁,又提着一个行李包,左手还抱着一个长方形纸盒,看上去漫无目的,以至于有人以为他是迷路的游客。
    “大哥,你是来旅游的吗?是要找招待所吗?”
    一位中年女人好奇地问他。
    “是的。”李求安答道。“请问附近有招待所吗?我想找个划算点的。”
    中年女人马上指着一个巷子:“那里头有几家,都不贵,就是环境一般点。”
    李求安笑了:“没关系,我是穷游,能住就行。”
    中年女人竟然有点害羞了。在她的生活里,在这样的环境中,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彬彬有礼的人。眼前这个男人满头白发,看上去起码六十岁了,但他高高瘦瘦,精神矍铄,并不显得油腻。衣着朴素,但是干净整洁,连鞋面都没有多少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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