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有本事,但这能成为你辜负我的理由吗?”
“千万不要觉得我辜负了你!”周成岳冷笑。“你爸当初找上我,图的就是我能带动梁家。难道你以为他是为了你的爱情?你也明明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你,却偏偏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
“你……”梁自如被说中心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总说我利用梁家那点钱发家,可这些年你们梁家人从我手里拿走多少?多少烂摊子都是由我摆平?”周成岳也是一肚子气。“本来就是互相利用,还非要我掏心掏肺对你?”
谁有道理?谁都有道理,但都是老掉牙的道理。这些车轱辘话,周思楠不知道听了多少年。她是真的厌倦了。
她想趁父母没发现赶紧开溜,梁自如右眼的余光却扫到了她。
“楠楠!”梁自如像是捡到了王牌。“快来帮妈妈,快来说说你爸!”
周思楠硬着头皮走过去,无奈地看着缘份已尽的父母。明明已经没有感情,为什么还要拴在一起彼此折磨?为什么要让她夹在中间当磨心?
“楠楠,你愣什么,快劝劝你爸!”梁自如见女儿不作声,着急地推她的胳膊。“他……他竟然带着那个女人去参加朋友聚会,这让我的脸往哪里搁?别人怎么看我?”
周成岳却说:“楠楠,爸爸的事情你不要管。”
梁自如立刻回击:“凭什么不能管?她是我女儿,应该为我主持公道!”
“别忘了她姓周,是我的女儿。”
“行啊周成岳,你抢了我们梁家的钱,现在还要抢我的女儿?”梁自如怒极攻心,故而开始胡言乱语。
“梁自如你是疯了吧?”
“你……你……”
“够了!”周思楠忍无可忍了。“别吵了行吗?已经十几年了!过不下去就离婚,天天吵架能延年益寿吗?”
“你胡说什么?”梁自如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劝我离婚?”
“妈,离婚不好吗?何必让自己这么痛苦?”周思楠是认真的。“现在这个情况,离不离婚有何分别?何必自欺欺人,把自己搞的那么难看。你看你自己,成什么样——”
啪!
周思楠话还没说完,梁自如扬手给了女儿一个耳光。周思楠白皙的左脸颊立马浮现出一个红掌印。
“你疯了!”周成岳一把推开梁自如。“打女儿做什么!”
“我没有这种女儿!”梁自如泪如雨下。“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我真是白养她了……”
可怜的梁自如失去理智了,还想接着打周思楠。健壮的周成岳一把将女儿拉过来护在怀中,大喝:
“陈阿姨!”
陈阿姨飞奔而至。她拉住梁自如,扶她在沙发上坐下。
梁自如坐下后仍然哭闹不止,声泪俱下地向陈阿姨控诉她的丈夫和女儿如何一起欺压她。陈阿姨十分了解女主人的习性,十几年相处,很懂得如何安抚她。
周思楠躲在父亲的怀里,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左脸烧灼般的痛楚告诉她,母亲刚才对她做了什么。她无法相信素来疼爱自己的妈妈,竟然为了父亲而打她……
她突然想起了苏晓。
那个不幸的可怜人,从小被过度思念父亲的母亲苛责,殴打,长期忍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那时候小小的她,心中会是多么恐惧?她如何不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来给矛她庇护,就像她现在躲在自己父亲怀中一样?难怪她对那个人如此迷恋……
周思楠现在才真正体会好朋友的心境,她不禁落下泪来。
“嘿,别哭。”周成岳哄着女儿。“脸被打红了,碰到咸的泪水,会火辣辣的疼。”
周成岳用纸巾轻拭女儿脸上的泪水。这个父女间的温情举动刺激到了梁自如,她腾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周成岳,你平时也是这么哄那个女人的吧?还有那个野种……”
“梁自如你说话注意点,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你敢动手我就绝不饶她!”
周思楠对这屋内的一切人事物都厌倦至极。她猛地挣开父亲的怀抱,抓起自己的外套和包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出大门的时候她撞上了梁自得。梁自得看到外甥女脸上有指印,又眼泪汪汪,一把抓住她。
“楠楠,这是怎么回事?”
“我妈打的!”周思楠哭了。
梁自得大吃一惊,忙问:“她怎么会打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自己去问她!我待不下去了!”
梁自得重重叹了口气,搂了一下周思楠,说:“我来应付。你先回去,别乱跑,乖。”
周思楠点点头,回到自己的车子里。
她并没有听从舅舅的话直接回家,而是驾着爱车,在车河中漫无目的游走。车窗开着,九月的凉风吹拂着她的泪痕与掌印,带来来丝丝疼痛和一种难以言说的痛快。这种痛快带给她某种勇气和力量,让她无所谓去往何方,无所谓将会发生什么。
她的车开得很野,见弯就拐,有道就并,极其蛮横霸道。有经过的司机不服,打开窗户冲她叫骂,她更野蛮地回敬了他们。
如此意气用事,不出点岔子才怪呢。果然,五分钟后,周思楠碰上前面的车。她追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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