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珞没在意叶辞看起来有些想杀了宁江城的表情,在校服口袋里找了找,拿出上次在黑诊所收到的名片递给他。
“去这里,我有提成。”
叶辞:“……”
他的脸色来回变换几下,最后又恢复了平时那种冷淡的表情,面无表情地把名片接了过来:“算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什么反应。”
温珞呵呵冷笑了一下,比起明知道她不会买账还要找存在感的叶辞,还不如想想她能拿多少提成。
叶辞那点小心思她还能不知道吗,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去,那肯定是要在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的为自己谋福利了,所以才来她这里以退为进,矫情兮兮地说一堆有的没的。
以前她还不知道这家伙哪来那么多事,自从温珞隔叁差五需要去跟参加商议星网相关的议会,她可算发现了,叶辞跟他爹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然不排除他有一定的真情实感在,但是温珞又不是没见过叶辞真正口不择言的时候……果然矫情的男人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还是宁江城这种听话的,还有第一个那个好骗的没那么多事。
温珞拿草莓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第一个……第一个是谁来着?
*
“报告首长,裴少他又在砸东西了。”
“……让医生看好他。”元首揉了揉直跳的额角,挥挥手示意警卫员:“行了,你先出去吧。”
有时候元首都在想裴远到底是随了谁才一副情种样,而那小姑娘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他吃了枪子都没长教训。
元首也是真够恼的,每次跟温珞谈点事都要被她惹出火气来,自己的儿子还吵着闹着要见温珞、还觉得温珞一直没去看他是被元首给阻止了。
甚至还要给她收拾一些莫名其妙的烂摊子——
“楚云生,你们道上的事情我这边不会插手,但是有些人不是你应该觊觎的。”元首蹙眉,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别在这抽烟。”
“怎么。”楚云生有些漫不经心地把雪茄按灭,“有什么人是我不能觊觎的?”
“总不能是你的女人吧。”
“你想要我的女人可以。”元首淡淡地看他一眼:“但是要她不行。”
别说是楚云生看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元首也不能让温珞有什么事。因为星网的议题通过后组网的资金已经由国家方面投入进去了,温珞现在要是有什么事不干了,根本没地方找第二个天才科学家来接手。这可不是什么小情小爱能相提并论的。
楚云生也不傻,看了几页资料之后就意识到了上次何墨为什么说元首也不会同意——温珞现在身上少说压了国家的几百个亿,更不要说能压几百个亿这一点就代表她本身的价值不止这些数目。
不过楚云生并没有因此感觉糟糕,相反,他还有些愉悦。他一想到那天在赌场看见他中意的小天使抛洒筹码时傲慢的模样,他就感觉心尖有些痒痒的。她有着天使般的外表,却像是一个玩弄人心的恶魔。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看上了一株美丽的花,结果美丽居然是那株花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元首看楚云生有些兴奋的模样,皱着眉问:“你看上她什么了?”
楚云生放下了手里的资料:“她像是一个小天使,不是吗?”
元首:“……”
平日在手下人眼里喜怒无常的元首难得想笑,气笑的那种。他可没见过在谈判桌上油盐不进、无论说多少国家大义都绝对不接受压价的小天使,也没见过多讲两句就开始说男人过了叁十岁就更年期应该回家带孩子的小天使,更没见过开会开得不耐烦说等她做出军用机器人第一个把议会厅炸了的小天使。
他看温珞不像小天使,像个索命的小阎王,早晚把他给气死。
“你是不是没跟她说过话?”元首冷笑了一下,“以你的年纪,她会让你回家带孩子。”
“……”楚云生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你跟她真的没关系?我可很久没见过你生气了。”
楚云生和元首就像是楚原戚和裴远一样,以前是同窗,虽然两个人一个是国家元首,一个是黑道首领,但私底下关系还不错。
元首瞥他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把你派去的人撤了,别跟着她。”
他也想用对其他人的态度对温珞,倒是看她乐意吗?好好跟她说话也要说他打官腔,天不怕地不怕的,把元首一个在官场沉浸多年的人都惹得恼火,官腔倒是不打了,就是有点想和温珞吵架。
最后楚云生也算是勉强被元首‘劝退’了,只是背地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元首只能让人加派人手保护温珞——她自己还不乐意被保护呢。
果然,和元首想的一样。第二天下午来跟他协商事情的温珞等正事定下来了,就对他冷着脸说:“别让人跟着我。”
元首还在因为她又一次拒绝国安信息部接管星网而血压飙升,勉强保持着风度:“你一个小姑娘,身边有危险总不能自己解决,那些是国防部的军人,会……”
“呵呵。”温珞喝了一口茶,看着纸质的协议和旁边的邀请函——协议是让她让利,邀请函是让她参加世家宴会。还真是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可惜这棒子她不挨,枣她也不怎么想吃。
“你儿子身边跟了那么多人,不还是照样挨打。”
“……”元首扯着嘴角笑了下:“托你的福。”
说到裴远,他不动声色地朝旁边的警卫员使了个眼色,然后说:“裴远因为你进了医院,你倒是从没想过去看看他。”
“你有病吧。”原本正在协议上写字的温珞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叫因为我,是不是他喝水呛死了也是因为我?”
元首的手指着敲在桌面上,仿佛没听见她骂人:“你如果有空可以去看他。”
温珞冷漠地问:“他还没死?”
……所以说,元首要怎么心平气和跟她说话?真是血压都要气得下不来。
“他死了也跟我没关系。”温珞低着头继续在协议上列要求,就差把人别死我家门口写在脸上了。她的刘海最近有些长,挽在耳后被风吹得几缕发丝飘下来,她有些随意地撩回去,然后不经意地抬眼看了一眼元首。
元首愣了一下,很快轻咳了一声:“你就一点不顾你们的情谊了?”
然而温珞却在抬手时感觉到手上的手环震动了一下,她眯着眼睛看着元首——或者说,看着他的身后。
她把笔一丢,站起身走到元首身边,然后意味不明地看了一会站在他身后的警卫员。年轻的警卫员被她盯着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就是看起来有些僵硬。
温珞拽着警卫员军装的领子,把警卫员的身子扯低了一点,没管这人越来越红的脸,抬手伸到军装外套靠近胸口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录音笔。
她用指尖夹着那支录音笔,转头有些目光冷冷地看着元首。元首自然是从她走到警卫员旁边的时候就猜到她已经知道了,淡定地解释了一句:“他觉得是我拦着你,不让你去见他。”
——其实元首更想让裴远死了那条心。
温珞看着手里的录音笔,回答的却是上一个问题:“我和他可没什么情谊,他就算死也是他活该。”
“不过现在就不一定了。”温珞瞥他一眼,直接徒手把录音笔折成了两半,“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去看看他的。”
*
“滚啊,都别来烦我!”裴远把特级病房床头的东西全部都摔到地上,“来看老子笑话是吧?”
几个穿着军装的帅哥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吃着裴远的水果,看着他发脾气。
“远子,你跟我们闹有什么用。”开口的帅哥吃了瓣橘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得跟那个姑娘说啊,你瞅瞅,躺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人来看你。”
“放屁!”裴远更生气了,直接把旁边桌上的花瓶砸他军靴旁边,“她爱来不来,我稀罕啊?”
“你不稀罕你砸东西干什么?”这几个人都是裴远被他爹扔到部队里锻炼的时候认识的朋友了,说起话来没什么遮拦,“听说你还给人跪了?”
“关你们屁事。”裴远臭着脸赶人,“老子爱干嘛干嘛,都滚蛋!”
吃完橘子的帅哥站起身拍拍军裤:“得,你就爱干嘛干嘛吧,反正人也不来看你。”
裴远怒气十足:“给老子滚远点!”
几人如他所愿的准备滚蛋了,不过对着裴远他们打趣,自己几个说话倒是正经些:“裴远这伤没事吧,天天这么砸东西。”
“医生也治不了他的脑子啊,他犯病了给人下跪还让人抽了一耳光。”
“行了,下次别跟他提这个。”对于裴远匪夷所思的行为,几个心高气傲的军N代相当不理解,毕竟裴远之前比他们还心高气傲,要面子得很。
“是不是上次那个穿校服的?”吃橘子的帅哥稍微回忆了一下,拉开了病房的门出去,“看起来也就那样……”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病房外面就站着那个穿校服的。
温珞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几个身高腿长的军装帅哥感觉后背一凉,下意识把路给她让开了。
闷在被子里的裴远听见刚刚关上的门又被打开,烦得要死,把被子一掀:“让你们滚蛋又来干什么,老子说了不稀罕……”
刚进门的温珞看着他:“不稀罕什么?”
“……”裴远憋了一会,终于说了出来:“我不稀罕他们买的橘子。”
“我才不需要人看。”裴远嘟囔着,“不就是被打了一枪,抢救了一晚上,住了几天重症监护室吗?!我才没事!”
他看了温珞半天,把病床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半张脸:“你来干什么?”
总不能是来看他的吧,哼。
裴远觉得自己应该对于这么久没来看他的温珞强烈谴责,虽然他知道他当时只是下意识就扑上去了,那枪根本不是对她开的,但是他可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被人害了,她居然都不来陪陪他。而且他不用猜就知道,她肯定左拥右抱,把他裴远忘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现在他应该趁机生气,等她来哄他,不然岂不是太没面子了——特别是她进来居然不关门,外面的人都瞅着,裴远可不能让他的兄弟们看笑话了。
而温珞就是很不给面子,丝毫没有哄他的意思:“你死也不知道死干净点,弄脏我的衣服就算了,没死成还要你爹来烦我。”
“我还没你的衣服重要呢!”裴远把遮住脸的被子拉下来嚷嚷,“我死了你就开心了是吧!怪不得你说我死了你才原谅我,你就是……”
“行了。”温珞捏住他的脸,“别吵。”
她本来是觉得裴远死了最好。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他还是有点用的。
温珞坐在了裴远的病床边,捏着他的脸说:“这样吧,不用你去死了。现在你再跪一次,我就原谅你。”
“……不行!”裴远不敢置信地看她,“你还不如让我去死算了啊!”
他还躺病床上,外面还有他的兄弟和他爸在看着,这比当着陌生人的面跪还过分。而且,最重要的是温珞肯定又是骗他的。
温珞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松开手,毫不掩饰地说:“我骗你的。”
“所以你跪不跪?”
“我才不要,你走啊,谁稀罕你看我!”
“……”
元首看着从病房里出来似乎和裴远不欢而散的温珞,笑了笑:“年轻人,一会一个脾气。”
“之前怎想的,不代表之后也怎么想。”元首想到之前温珞让裴远大庭广众跪着道歉就额头青筋直跳,还好这次裴远没做什么丢他脸的事情,“你也不用和他置气。”
“哦?”温珞看了他一眼,“是吗。”
旁边几个不敢动的军装帅哥看她们说话夹枪带棒的,有些惊异地多看了看温珞——跟元首还能这个态度,是个狠人了。
“首长好。”他们整齐地行了个军礼,“那我们先走……”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用力地打开了。
还穿着病号服的裴远瞪着温珞,攥着拳头大步走过来,他没看旁边的兄弟和他爸,恶狠狠地冲到温珞面前,咬着牙扑通一下跪下来了。
元首:“……”
军装帅哥们:“……”
裴远感觉自己真是没脸见人了,但是跪都跪了……他干脆环着温珞的大腿,委屈地问:“你刚刚说亲我一下是真的吗?”
温珞看着对面脸色难看的元首,笑了一下:“骗你的。”
……可恶,裴远就知道。
*
过了好几天温珞想到元首当时的脸色都还是想笑,要是可以她都想把裴远带到议会上,等元首一扯什么国家大旗来恶心她,她就让裴远跪一个。
去公司找宁江南的时候她还分享了这个趣事给宁江南,不过宁江南对于元首这样的身份还是有些警惕。祸从口出,宁江南还是更在意的是元首邀请她参加的宴会,于是就这宴会跟温珞介绍了一下。
温珞听了半天总结出来,看来她已经够格成为一个贵族阶级,正式可以用“温珞”的身份参加世家的宴会了。
人数高达两人的温家成功空降世家之列……所以说,她现在是温家的家主?温珞感觉有点好笑。不过要真说的话家主应该是温歆,那她就是少主了。
然而温珞的好心情终止于有人把包装精美的礼盒送到宁江南办公室。
温珞看着里面装着的复古又精致的长款旗袍,一脸莫名其妙:“给我的?”
她看了一眼礼盒里的卡片,上面写着:【我想你穿起来一定很合适,宴会上见。】
落款是——裴敬。
温珞有些迷惑,问宁江南:“裴敬是谁?”
“……”
宁江南表情微妙的看着她:“看来元首他确实被你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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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王裴远负责坑爹,大奶王楚原戚负责杀爹。
关于日更,一篇小说到结尾的时候会比开头和中间难写很多,所以经常会码字困难,我没更的话第二天都会补上的,比如今天是6k字。而且说日更其实也就是很想赶快完结啦,已经五十多万了,还有宝说要新角色……说要完结没有在开玩笑!!真的要完结了,新角色就算出场也就是露个脸!
今天的小剧场是:
《关于裴远为什么当不上凤君》
当大家掐得死去活来,路过的蓝逸提出了疑问:“你们这不是在内卷吗?”
裴远觉得他说的很对,现在结扎是基础倒没什么,但是其他人一个赛一个卷,不会做饭、胸不够大、不够听话都容易被人拉踩,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叶辞冷笑:“都怪宁江城那个贱……他总是做那种下作的事情。”
曲星灿:“对哦,宁江城很影响我们哎。”
曲星若:“……确实。”
于是大家为了反内卷一起找宁江城谈话。
宁江城冷漠脸:“关我什么事?”
不过最终大家用内卷会让温珞觉得那些事理所当然、不会因为那些对他好说服了宁江城。宁江城勉为其难地答应他们以后不会再内卷了。
几个好兄弟终于达成了一致,只有萧何跟楚原戚拒绝参与。
萧何说:“我要听温珞的。”
楚原戚说:“反正她说了算。”
裴远很鄙视他们,被温珞训得像狗一样。不过这两个人不会主动内卷,勉强算中立。相信他们反内卷联盟很快就可以得到温珞的好脸色了!
第二天,裴远和曲星灿美滋滋地准备让温珞见识他们不内卷的厉害,却发现其他人都反水了。
宁江城正在给温珞按摩:“我怎么可能跟他们一样背叛你呢?我只在意你一个人。”
叶辞正在帮温珞整理资料:“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曲星若避开曲星灿的怒视给温珞剥柚子。没办法,有脑子就知道有些人肯定说一套做一套。
曲星灿目瞪口呆一会之后指着裴远,语气委屈地说:“都是他骗我一起的!我肯定不会对姐姐有什么其他想法的。”
在厨房做饭的楚原戚和萧何:……
裴远气急败坏:“搞屁啊!都是因为你们这样才让温珞这个坏女人这么嚣张!”
温珞:“?”
裴远(跪):“我说温珞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怎么了。你们干嘛都一副反对的样子,真是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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