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好的阻隔剂也无法拦住不断溢出的信息素,眼看阻隔剂就要见了底,他呆的又是普通男厕,万一有个Alpha进来他就完了。
妈的,如果一顿饭就让他折在这儿了,他一定要拉着秦闿陪葬。
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尹睿把最后一点阻隔剂往腺体上一喷,裹上羽绒服帽子,用力勒住后颈,就往教学楼外面走。
好在他的教室和厕所都在一楼。
他本来打算出校门,或去校医室,可是他刚走没多远就头晕目眩双腿打颤,感觉自己随时会倒下,对于高三的教学楼来说,无论是校门口,还是校医室都离的太远了。
一时间,他能想到的既近又隐蔽的地方,只有旧操场。
他来不及分析,只能凭借本能,找这样一个对他来说相对安全的能避人耳目的地方。
他相信自己能挺过来。
好在铁线莲的香气本来就属于清淡型的,大雪和阻隔剂堪堪掩盖住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
积雪很厚,约莫有二十公分了,前面的路还好,道路在早上被清理过,可是到了旧操场的入口就不行了,洁白的厚实的雪地一尘不染,尹睿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走到旧操场东北角处唯一一个小屋子。
这是一间废旧的器材室。
他扶着掉漆的红铁门,弯腰在墙角捡了块砖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砸了破门上的破锁,然后砖头从他手心掉落,他虚晃一步,整个人直直往前一栽,就倒进了屋子。
地上扬起一层灰尘,肉眼可见的细小灰尘在空中打了个转,摇摇曳曳落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尹睿的发上,使他显得格外无助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尹睿缓了口气,手臂用力撑在地上坐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想要捡起旁边的旧棒球棍抵住门,可是他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连捡起棒球棍的力气都没有了,最终只能拼了命的用脚把掉着锈块的铁门关上,然后浑身悸颤的爬到放了一堆麻绳的木桌旁。
他还没坐好,尾骨到后颈的脊骨里就突然像幻化出一把锋利的刀似的,一点点向内压,嚯嚯切着他的五脏六腑,眼看就要血肉模糊成一片。
这是他从未体验到的疼痛,仿佛要生生把他撕成碎片再搅拌一番的疼痛。
还带着难以言喻的焦灼与暴躁。
尹睿指甲扣陷进手心肉里,额头涔涔往外冒汗,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会这么挂掉。
在这个寒冷的大雪天,和这个隐秘的角落里,悄无声息的死去。
不!
他用力咬了下嘴唇,咬出一排血痕,趁这几秒钟的清醒他爬到桌子背面,往后看了一眼,确定麻绳能将他挡个大概,如果有人进门不会直接看到他后,尹睿便靠在桌腿上,摸出手机。
手机打开了,他却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向谁求助能向谁求助。
犹豫间,眉心传来一阵刺痛,他猝不及防扔下手机,抱住脑袋,呜呜哭泣起来。
他觉得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然而加注在他身上的疼痛,丝毫都没有减少,有越发凶猛的趋势。
尤其是那份焦灼感,就像一头被憋疯的怪兽,要撕裂他的心脏,冲破他的神经。
可又不是简单的焦灼,明明感觉身体要被什么撑裂了一样,随时都会爆炸,可是又感觉空虚难耐之极,渴望被什么东西塞满、填满。
他突然就想起了秦阔的拥抱。
一想起秦阔,他的腺体就忍不住狂躁起来,本来在他痛苦压制下的信息素连着爆出三波,不算狭小的器材室一下子被他的信息素灌满了。
如果再释放信息素,就会有溢出去的危险,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要知道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是多么敏感。
尹睿痛苦的咬着后牙槽,往后弓着背,抬起腰,屁股无意识的磨着地。
后背被四边形的桌子腿棱角硌的生疼,坑洼不平的水泥地也又冷又硬,明知道他这样蹭着的姿态有多变态多可耻,可是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好想秦阔啊。
想起他第一次吻他时,是如何强横的把他压在墙上,不由分说就摁住他的肩膀怼了上来。
想起他分化时,秦阔是如何彻夜抱着他,霸道又温柔的抚摸他、安抚他,任他亲任他咬任他撒野。
想起前不久,在秦阔的车上,在那狭小的空间,他如何被秦阔红着眼拉在腿上握着腰亲吻的。
不够,不够!
秦阔应该再野蛮一点,野蛮的吻他,野蛮的摸他,野蛮的把他占有……
尹睿重重喘了一口气,越想就越觉得痛苦、绝望。
好想让秦阔来陪他,开来抱他……
不,他不能再去求秦阔,如果这一次他又去求了秦大少爷,那么,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他们终究不是那种关系。
所以,他必须忍。
他一定可以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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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室内体育场上体育课,组队打篮球的秦阔,在投球的一瞬间鼻端传来一缕香气。
极淡的又极为熟悉的铁线莲气息。
可唯独在冬天,铁线莲是不会开花的。
他心脏悸动了一下,把球扔给队友:“有事,不打了。”
秦阔随意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走到一旁搭羽绒服的分隔栏,取出手机。
给尹睿的后桌发了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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