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凝噎,感到一些沧桑,道:“你先把梁烨的事情讲完吧……”
他立刻转换心情:“哦……就是他很冷冰冰,但是我一直对自己的感觉很有信心,我觉得他是gay,而且像1,结果后来没想到……反正那是我第一次判断出错。”
这个说法让我觉得有点奇怪,我问:“所以呢,梁烨不是gay?”
他说的话让我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蒋烜摇了摇头:“是直男。首先我没撩动他,其次等我入职一年以后,公司里就传梁烨结婚了,说老婆很漂亮。”
我感觉有点荒谬,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你确定?”
他说“嗯”,补充道:“有一次在茶水间看到他,正好看到了他无名指的戒指。”
我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指根。
我从来不知道梁烨居然还戴戒指,他的戒指我从来没有见过。
我正在揣测其他可能,他又说:“哦对!嫂子是来过我们公司的,我记得!有一次好像是帮他送什么东西,当时他们部的小E就和我说他老婆超级漂亮,很有夫妻相。”
我一次也没去过他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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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弋总已经买过单啦。”经理笑呵呵地把我们送出餐厅,我只能再把打开二维码的手机揣回兜里。
蒋烜问:“我送你?”
我斟酌了一下:“对不起啊,小弋自作主张,其实我……”
“有对象?”蒋烜说,“我就知道,你给人感觉很好,不应该没有对象吧。”
这一番直白的话语让我被夸耀地有点不好意思,可我现在没有开心的心情,我以成年人的社交得体勉强开了玩笑:“嗯,既然我们型号一样,那就做个朋友吧。”
他和我又握了握手,重申道:“哥哥,我可以为你做1的。”
我摆摆手让他赶紧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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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有些茫然。
像一堆问题争先恐后从管道中涌了出来,他们是我逃避、压抑已久的东西,而疲惫的我也没有多线程同时处理的能力。
这半年梁烨经常出差,也是这个原因吗?
我已开始混乱地胡思乱想,到最后像毛线球揪出一缕线。我只是想,怎么可能?
我突然想到高中玩的最好的朋友,在大学去了英国留学以后说给我代购奢侈品。我对奢侈品的兴趣不是很大,但是出于照顾他生意的心理陆陆续续给了五万有余。
我从来没有拿到我买的任何一件商品,在一年之后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问他,才知道有的被海关扣留,有的还没寄出,有的还没采购,说等黑五的时候他会一并购买寄出。
我很相信他,因为高中我们是同甘共苦的前后桌,他对我很好,教了我很多物理题。
而后同班的另一个同学找到我,我才知道受害者已经超过五十个,金额突破百万。所有的钱他都拿去挥霍了,只有小部分的商品他为了不引起几个催得紧的人的怀疑,找了其他代购帮忙购买。
为什么要找其他的代购呢?
因为他压根没有出国,他瞒住了所有人,在很远的地方读了一个三本。
当时我觉得荒谬大于悲伤,终于充分理解人生是各自的剧本,各有各的演绎方式。他的父母为了使他免于牢狱之灾,用整整两年东拼西凑偿还了他的债务。
那是我第一次窥得道德感薄弱的人究竟是怎样的生活方式——事发以后他和我们所有之前的朋友轻轻松松断了联系,所有的社交软件屏蔽了我们。
唯几没有被屏蔽的人说,即使是被带到派出所谈话的那几天,他也显得岁月静好,甚至还在伪装大不列颠的留学生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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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不解大于恨意,在此之后我不止一次在梦中梦见他,我每一次都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但是每一次我都没有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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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到他,是因为我又一次感受到人生的荒谬和没有逻辑,是我再次识人不清吗?
丁宇健在彻底失去音讯之前,他说的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实诚挚,我们还约定了等他暑假回来的时候,我请他吃饭,替他接风洗尘。
而根本就没有那班从英国飞往中国的航班。
第4章 (四)
手机震动打断我直坠而下的思绪,电话那头秦小弋热情地问:“宝贝,怎么样啊,小奶狗!”
他也知道是小奶狗啊,我哭笑不得:“型号撞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传来秦小弋因受骗上当略显气急败坏的声音,“妈的,敢骗老娘!”
说完就挂了,我知道他肯定是兴师问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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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大街上都是下了班的人,有的行色匆匆,可能家里有灯有热好的饭菜和家人。也有的聚在一起,在马路牙子旁边的大排档,吃上碗汤面妥帖脾肺。
而我不属于任何一种,特立独行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只想路途能更加悠长没有终点,所有的问题就可以无限滞后解决的日期,捱到过期变质了就直接跨越过去,人生又是崭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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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我即将到达小区门口时又响了起来,我看到来电姓名是“梁烨”。
我想一挂了之,可问题总需要解决和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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