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汐, 本质里不是个爱打听友人隐私的性子,她尊重友人拥有秘密的权利, 但不代表她不会有被排斥出友人生活圈的心酸。
此去经年,再深厚的友谊, 隔着时间和网线, 留下的唏嘘和伤憾足以叫人寝食难安。
言汐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谢绝了吴宝鉴、林茉以及赵真真自荐的陪同申请, 她独自驱车一个人去了邻县的山里。
那里是她四个弟兄服刑的地方, 万山监狱。
等她到了地方,才记起一个月两次的探监时间都过了。
她没能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她在监狱铁门外枯坐了一上午,然后开车去了容姐家。
这期间柴令来了一个电话,告知晚上会回来,让她等他一起吃饭。
容姐依旧不怎么待见她,却终究放了她进去。
都是圈里的人精,知道言汐背后站着谁,再刁难也不会太过,只是见人三分笑里的那个笑没了, 她领着沉默的言汐上了楼, 指着其中一间说:“昨天醒了之后就把自己关里面, 不说话, 也不肯见医生, 今早我问了两句,干脆连我也不理了,刚我正在敲门喊他吃午饭, 他没应声,敲的急了,就砸东西到门上,很是暴躁。”
言汐走上前接替了容姐的敲门工作,果然刚敲了一声,门后头就砸上来一个东西,震的门板嗡嗡响,言汐撑着手依在门上,对着里面的人说:“是我,把门打开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么?”
里面的人没说话,但也没再砸东西,言汐靠在门上,扭头对身旁的容姐说,“把吃的端过来,哦,我也没吃,麻烦给我也带一份。”
容姐本想借口讽她两句,嘴都张开了,结果发现言汐的脸色不对,眉头皱的死紧,好像在忍耐着什么,她嘴里的话就变成了,“你不舒服?怎么脸上白惨惨的?”
言汐摇手示意她别说话,她现在脑子里听不得声音,一丁点声音听在她耳朵里都跟炸雷一样,加之一夜没睡,她整个人都虚的很。
容姐家的帮佣很快将饭菜端了过来,言汐手没劲,示意她等一等,接着又敲了一下房门,“云钦,把门开开,我……”
她声音虚的后半句含在嘴里,肖云钦在门后听出不对,立即开了门,然后接到了一个闷头砸过来的身体,他抱着人伸手往她额头上探了一下,手心下的温度显示怀里人正在发烧。
他瞬间懵了,愣愣的抱着人看向容姐,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挤出一句,“她,容姐,她生病了。”
言汐强悍的好像百邪不侵,肖云钦看过她许多彪悍的行为,生龙活虎的根本想像不出她也会有生病倒下的一天。
他瞬间慌的将人往床上抱,手臂绕过言汐的后背时,一手的冰凉加热汗,他又去摸言汐的前襟和裤子,发现身上衣物都湿润润的,上面甚至还沾着草叶。
山里露水重,一早还下过雨,言汐习惯性穿的薄衣薄裤,在停车场周边的草地树下都依次徘徊过,沾了一身凉气,再被山风一吹,开到半道上她就觉得身上有点冷,于是顺手就将车里暖气往高了开,一路冷热交替,进门时就有点脚尖打飘。
看病的医生是现成的,毕竟肖云钦的伤还需要观察处理,只是容姐万万没想到言汐这病来的既凶且猛,医生检查过后立即做出了送往医院做全面检查的决定。
铁打的身体,常年苦熬出来的病痛旧伤,随着突如其来的一个意外信息,打击的她精神濒崩,再是强撑,也禁不住那许多年的心结侵扰的忧虑,警戒线一被凿穿,她也就倒了。
各种并发症瞬间袭来,送院检查是必然。
肖云钦慌的再顾不上自己那被伤的自尊,顶着一张伤脸不顾容姐劝阻,硬是半刻不离言汐身边,等各项检查做完,他陪同言汐出现在医院的照片已呈燎原之势抢占了各娱乐公众号头条。
容姐要急疯了。
柴令带着人赶来时,医院门外已经围集了一圈娱乐记者,以及搞直播的营销号。
肖云钦伤的很直观,柴令一眼望去就知道他的伤看着骇人,实则没伤根本,因此也就循惯例问候了一句,态度不冷不热,但对肖云钦来说已经够了。
起码没让他出门回避。
柴令看着昏睡的言汐,半晌问肖云钦一句,“你愿意跟我么?”
肖云钦震惊抬头,柴令拿下巴骸点着窗外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内娱难混,各种关系错结,对艺人的婚恋状况尤其苛刻,你才20出头,想和朝夕在一起,以你现在的名望地位……粉掉完了你也就完了。”
肖云钦羞愧的低头不语,他追言汐时以为自己能做她的依仗,以为凭自己如今的功成名就可以成为言汐的骄傲,他把一切想的太美好,容姐的劝戒和警告他统统没放在心上,等事到临头被爆光在众人眼前,他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困境。
容姐的电话已经被公司高层和各大代言商打的关了机,现在已经顾不上他这边,整个人忙乱的连谴责他的时间都没有。
肖云钦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职业危机,他的电话已经被容姐强制收缴,即使再无知,他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的粉丝之前有多爱你,在知道你背叛了她们忙着恋爱的那一刻,你就应该做好承受被反噬的准备,她们爱你粉你是因为你能满足她们对另一半的幻想和期许,她们对你的所有爱慕是有条件的,你虽然没有和她们签订单身合约,但在流量和粉群之间,这就是一条隐形的不可言说的隐晦约定,你恋爱的消息一经证实,她们感觉被绿的那波怒火就会高炽成网将你湮灭,你还没有足以应付这波凶潮的力量,你确定能承受失去一切的后果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