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把江父喊回家,尚未来得及歇口气的三郎又被打发出去寻人了,这次是江大郎,地点还是大房那头。
“刘叔!你这是故意折腾我吗?”抱怨归抱怨,三郎还是捏着鼻子跑腿去了。
好一番折腾后,家里人总算是到齐了。
刘童生做啥事儿都讲究一个气氛,眼下这气氛到位了,他也从刚才的谈话中意识到了江家人的文化程度不高,尽可能的选择一些浅显易懂的语句,将虎头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然,重点在于这孩子突然变了,疯球了啊!
这叫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江家其他人还没缓过神来,三郎先不干了:“我说刘叔你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吧?他不就是以前不爱学习,现在想通了想学吗?我昨个儿回家前,还把这批新货里,适合他的启蒙书都拿回来了。他想学就让他学啊,怎么好学也是个错了?”
“那他为啥突然转了性子呢?”刘童生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个问题……
三郎肯定是答不出来的,他也是看了赵桂枝的回信,才知道虎头热爱学习,虽然觉得虎头这孩子可能一时脑抽了,但他作为亲叔叔,大侄儿要用功他肯定是支持的。
再看家里其他人,他们也都面面相觑,仔细回想起来,确实最近这一段时间,虎头的举动怪怪的。
“他是不是也不爱跟你们说话了?一放学就躲在屋里看书学习?吃的方面呢?睡觉呢?”刘童生依稀记得,他以前工作的大学里也是有心里生病的学生,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厌食和失眠。
一般同时出现了这两个情况,就应该重视起来了,这代表着你的身体在向你发出预警信号。
然后,他就看到江家人大松了一口气。
江奶奶说:“虎头吃得可好了,他吃啥都香,以前桂枝出去摆摊,可喜欢捎带上他了,还说他啥都不用做,就站在摊位前头吃吃吃,吃得周围的孩子一个两个的都被馋得留口水,就跟那个活招牌一样!”
“虎头睡觉也好啊,他倒头就睡,他弟弟在隔壁哭成那样,都不带醒的。”薛氏也道,“前阵子打雷下雨,他有点儿害怕,就躲到我和他爹这屋来睡。他弟的摇篮就在他的炕头旁边,半夜里哭啊嚎啊,他都不带醒的。”
就连三郎也来了个王之蔑视:“刘叔你是不是很久很久没见过虎头了?我跟你说,我每个月放假回来,都感觉这娃儿又胖了一圈。他还有心事?我看啊,指不定是觉得学习好了,回头能有好吃的……诶,你们谁忽悠他了?”
众人纷纷摇头,唯有江母迟疑的道:“是不是看咱们天天在那儿做冬瓜糖,想吃啊?大郎媳妇儿,你跟他说啥了没有?”
薛氏先摇头后点头:“也不是说了啥,咱们家天天做冬瓜糖呢。一大锅就是三十斤,有时候那些边角料,还有卖相不太好的,我就拿出来搁在一旁。他不是上学老肚子饿吗?就拿一点拿一点的。”
家里做吃食买卖,就是有这种便利的。别说三房这边了,大房还指着冬瓜糖挣钱呢,那家里的孩子也是敞开肚子吃的。
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江家人还是非常感激刘童生特地跑了这一趟,留他一起吃午饭,午饭后才给他送走。
把人送走后,江家人又聚在一起针对这个事儿商量了一会儿,总感觉吧……
那话要咋说呢?自家孩子是啥性子,他们自家还能不知道?
这里头肯定有问题,但绝对不是孩子被逼疯的问题。
与其担心他有个什么小心思,不如说他在打什么坏主意,或者干脆就是奔着什么去的。
“那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小兔崽子!”
江母一锤定音,并决定当晚给他来个爱的教育:“捉摸个屁!让他自个儿说!他不说就揍他,揍到他说实话为止!”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是立竿见影的。
等三郎结束了五天的假期,于傍晚时分回到孝义镇的书铺里时,就向刘童生告知了最新进展。
“经过我娘和我大哥的亲自询问,虎头说了,他说是因为他干姑姑向他许诺,只要能考上秀才,就会给他一家酒楼、一个点心铺子、一个糖水铺子。所以,他现在的目标相当明确,用功念书,考上秀才。”
真相就是如此得简单,虎头甚至没多做挣扎,毕竟他奶下手已经够狠了,等他发现他爹也准备撸起袖子揍他时,连多余的一秒犹豫都没有,他就立马自曝了。
刘童生:……
这个答案也是让他猝不及防。
三郎还非常郑重的向刘童生表达了全家对他的谢意,哪怕虎头这孩子确实蛮操蛋的,但刘童生也是真的关心他家孩子。所以,感谢是真心的,另外还让他放宽心,虎头那小兔崽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心思重的人,而且再经过了这次事件之后,他们全家人都明白了,这孩子不是不能用功念书,他就是故意的!
虎头还觉得自己白挨了一顿打,他奶和他爹却认为,就没有白挨的打,这孩子就是欠打!
于是,被真相糊了一脸的刘童生,浑浑噩噩的走出了书铺。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选择了去搞他哥。
钱货郎才苦呢,他也很忙的啊!
人人都认为他嫁进了周家,就能享清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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