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有爹娘领着孩子过来了,说要拜举人老爷为师。
还有更夸张的,有人领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大姑娘,说是自家妹子,打小就崇拜读书人,送来给举人老爷伺候茶水。
赵闰土捏了一把冷汗,他算是明白了,为啥自家府门紧闭的。
“让开让开。”马车夫顶着一脑门子的汗,挥着手赶人,他得把马车停下呢,但府门口却是整条街最挤的地方。
人们才不让开。
“咱们等了多久才强占了一个好位置,凭啥你说让开就让开的?”
“有马车的人家还要跟我们抢?”
“搞不好马车是租的呢,不一定是自家的。喂!你们想干嘛?攀亲戚打秋风?”
马车又不隔音的,赵闰土听的一清二楚。
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马车夫就已经恼火的嚷嚷开了:“啥打秋风?这是我们家大少爷!”
然而,还是没人买账。
那个领妹妹上门的年轻人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搁在二十年前,我也是大家少爷呢!这年头少爷可不值钱,除非你家主子是赵家少爷。”
“我家主子就是赵府大少爷!”马车夫怒吼出声,“让开!我们少爷要回府!”
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但紧接着,就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呃,也不能怪他们吧。赵府的马车是很奢华的,还有赵府的标志,但问题在于,赵闰土把奢华马车都留给他妹和他奶了。他自个儿坐的这辆马车,看起来朴实无华,还因为从城郊庄子上赶来,沾染了不少尘土,看起来灰扑扑的,特别不显眼。
赵闰土只觉得心累,出声让马车夫别搞事,找个地方赶紧停车呢。
等马车停下来时,赵闰土一下车才发现,马车夫真找了个犄角旮旯,而他想要回府的话,还要穿过人群,才能进府。
“让让,让一让……”
最终,还是随从上前挤过了人群,开始拍打赵府的大门。
咣咣咣的,拍了好久都没人过来开门。
赵闰土又怎么会知道呢?因为他今个儿是临时起意回城的,也没提前派人通知府上,家里没一个人知道他今个儿会回来。而此时,赵桂枝赏了府里下人一个月的月钱,还开了库房,拿出了不少积压的棉布给大家分。
至于赵奶奶,她就更乐呵了,决定抓紧时间排一出戏,她占C位来庆祝。
对了,他们还吃了一顿迟来的午饭,毕竟刚才的饭点忙着招待差爷,给差爷打赏,给赶来凑热闹的老百姓发糖块点心的,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总之,管门的也去吃饭了。
反正赵府平常也没人来拜访做客嘛,相熟的人家都知道赵闰土去城郊庄子上了,有事情都会直接派人送信去那头的。
就这样,赵闰土在众目睽睽之下,又遭遇了一波尴尬。
他刚才还想着呢,让你们看不起小爷,回头看到管门的卑躬屈膝的把小爷迎进去,还不得吓死?
结果倒好,没人搭理他。
赵闰土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他开始怀疑,自己今个儿出门前是不是没看黄历?搞不好黄历上就写着呢,今日不宜出门。
府门外,赵闰土跟其他凑热闹的人面面相觑。
“你倒是让他开啊!”
“开啊!我妹子长得水灵灵的,就算举人老爷没看上,说不定赵家大少爷就看上了呢!听说大少爷还没娶媳妇儿,一看到我妹子,啧啧……”
赵闰土真的很想怼他,但想了想,算了吧,何必呢!
他让随从继续敲门。
“赵泥巴你这是干啥呢?”
一个异常洪亮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赵闰土抬头一看,却是有日子没见的陈梁。他居然还是骑马过来的,彪形大汉配上高头大马,刚才还死活不让开的吃瓜群众,瞬间就如同摩西分海一般,给陈梁让开了一条道。
赵闰土表示累觉不爱。
“你都到家门口了,为啥不进去?学人家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陈梁下了马,随手将缰绳丢给了赵家的随从,大步流星的走到赵闰土面前,“还是你没带钥匙啊?”
没带钥匙这个话,真的很绝啊!
“没人开门。”赵闰土满脸的无奈,“对了,二郎中举了,你知道不?”
“我当然知道啊!我在省城的衙门里做事呢,虽然他是在府城考的,但卷子统一都是送到省城批复的。名字一出来,我就收拾收拾,回来给他贺喜了。”当然还有别的事情,不过私事还是私底下说比较好。
陈梁边说边走到了赵府的大门前,让那随从走开,举起蒲扇般的大巴掌,咣当一下就向着门板拍去。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赵府的大门啊!
居然被拍开了!
它开了……
吃瓜群众安静如鸡,就连赵闰土都傻眼了。他倒是不心疼门板,就是琢磨着,回头要不搞个水泥门吧,做一个空闲的木门,然后把水泥灌装进去。他就不信,这样还能有人轻轻松松的拍开。
“干啥呢!干啥呢?”门是被拍开了,但很快就从门后出来一人,脸上红彤彤的,还流了两管鼻血。
管门的愤怒极了:“我听到敲门了,我这不是来开门了吗?我……陈大人您回来了啊!小的给您请安,向您问好,您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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