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长就是个老油条,他就是见林自强年轻,不经事,脸皮薄好糊弄,一句给他找新媳妇,要把家里的小女儿嫁给他,就搞得他一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不,效果就出来了。
林自强一家人都被糊弄住了,就不会跳出来提别的条件了。
刘队长现在要防备的只有一个林永成,怕林永成再提别的条件,但林永成是城里的工人,眼界也宽,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也糊弄不住,解决了一个林自强,就只用盯着林永成了。
……
另一边,新娘子的家人来了。
他们家姓陈,新娘子她爹叫陈大富,除了陈大富两口了,还有他们队上的赤脚大夫和本家的几个年轻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村了,手里还扛着锄头,一副来打架的架势。
陈大富一行人来到晒谷场上,不用上林大队的村干部出力,齐田大队的村干部已经把陈大富等人拉到一边去了。
听完事情后始末,他们脸都绿了。
村干部们再说出上林大队这边的条件,要牵他们家的猪,他们一家人的反应比想象中更激烈。
直接放话,要猪没有,要命一条。
陈大富家还没有分家,几个兄弟住在一起,又有侄子辈的,那头猪不是陈大富这一房的,而是全家人的。
陈大富的儿子犯了事,凭什么牵他们全家人的猪?
反应最大的是陈大富他媳妇。
她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直哭了,“这上林大队一窝子土匪,要抢我家一年的收成,他们还是人吗?”
“狗有什么好吃的,啃骨头吗?”
“一条皮包骨的狗又没抢走,他们就想牵我家的猪?想牵我家的猪可以,先把我杀了,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这一行人只有陈大富老婆是女人,别的都是男的。
她坐在那里哭天抢地,那些男人也不干啊,一个个扛着锄头,目光凶狠地望着不远处上林大队的人。
“想牵我家的猪,我看谁有命吃!”
“这个上林大队就是个土匪窝!”
“呸!土匪窝还抬举他们了,就个狗窝!”
“……”
他们一个个骂人泄愤,骂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啊,几个村干部的表情也太淡定一些,脸上都不见半点气愤。
刘队长问:“骂够了?”
陈大富说:“大队长,你是咱们齐田大队的大队长,我们一家人被欺负成这样,他们都要抄我们家了,你们还干看着?”
“生了儿子不教育好,还想威胁我?”刘队长表示自己见过的风浪多了去了,不接受他们的威胁。
“你们一家人最好想清楚,是想和解,还是希望家里出了两个劳改犯,一家子被打成坏分子?你们最好考虑清楚再说话,别为了一时之气害了全家,如果走错一步,你们家的子孙后代都摘不掉坏分子的帽子,他们当不了工人,也当不了兵。”
这年头,年轻人个个都想当兵,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当兵就意味着有了大好前途,谁都盼着自家孩子有个好前程。
不能当兵,也当不了工人,直接把前途给掐了。
就问他们谁不害怕?
刘队长在齐田大队纵横多年,解决过不少村民们的矛盾,也最了解村民们的心理,当然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了,只要牵扯到子孙后代的前途,就没有人不让步的。
一句“坏分子”就够让人害怕的了。
他几句话直接分化了陈家,不但恐吓了陈大富夫妻二人,也挑拨了陈家其他人,是陈大富没有教育好儿子,还牵连了他们。
猪,是肯定要牵的。
牵了猪以后,陈家人肯定一肚子怨气。
被刘队长一挑拨,怨气就冲着陈大富和他儿子去了,也不会怪大队干部们支持上林大队牵他们家的猪了。
三言两语,就把矛盾全都转移到陈家内部了。
刘队长不愧是个老油条。
陈家众人还没想清楚,刘队长又说:“今天的事情,就源于陈大富没有教育好孩子,自家孩子犯了事,你们不积极悔改,还到上林大队撒泼,你们家儿子有错,你们夫妻俩是错上加错。”
“等解决了这件事,队上会开批评大会,你们要有个思想准备。到时候,你们夫妻两个是要在会上做检讨的。”
陈大富他媳妇上一秒还在哭天抢地,下一秒就闭嘴了。
听到批评大会,夫妻两个就怕了。
陈家其他人脸上也带着惊恐之色,他们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离陈大富夫妻两个远远的,唯恐连累了自己。
刘队长等人看在眼里。
能养出两个抢劫犯的家庭,能指望他们人品有多好呢?
不过是一窝子废物,平时看着还好,出事了马上就开溜了。
估计等他们回去就要分家了。
刘队长也防着这一手,又说:“猪的问题,你们考虑好。别以为回去分个家,你们把猪给分了,就不关你们的事了。如果能和解,就只会批评陈大富夫妻二人和他们的儿子,如果不能和解,陈大富两个儿子去劳改了,你们这些叔伯也是坏分子。你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陈家出了两个坏分子说明你们家的种不行,不光是陈大富那一房的事情了。”
陈家人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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