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国家包分配,只要能考上,这辈子就有指望了。现在不包分配,城里房价高,有人就跟张跃民问,他们家孩子顶多考个普通本科,这个成绩学什么比较好。
乡邻乡亲的,张跃民也不能胡扯,“男孩女孩?”
“咱们村总共有两个女孩一个男孩。”
早年上到高中的男孩多,女孩少。现在村里人有钱,离县城也近,也不差那一点生活费和学费,不拘男女,能上到哪儿上到哪儿。
万一有个跟梁好运那么有本事的,再不济考上会计,去梁好运厂里上班也挺不错的。
张跃民道:“爷爷以前跟我说,当老师和医生一辈子不用求人。成绩不甚好,女孩要么当老师要么当护士。男孩子,大专毕业其实当兵也不错。”
“大专毕业还能当兵?”
张跃民点头:“部队也有后勤。管个采买之类的,也就平时训练辛苦点。辛苦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身体好。你看我爷爷,八十岁了,还跟人家六十岁的一样。”
众人打量张爷爷,跟十年前差不多,一点不见老。
张爷爷:“别看跃华的工作体面,就不如跃民的轻松。今儿和明儿跃华都得上班。跃民一下休九天。”
张跃民点一下头表示赞同,看到正对着门的车里的小孩坐起来。大概发现不是在床上,小孩扁扁嘴就想哭。张跃民赶紧过去。
村里人吓一跳,回身看去,张跃民已把闺女抱怀里哄。
老村长不禁说:“没想到跃民哄孩子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张爷爷笑道:“好运工作忙,平时俩孩子都是他接送教育。我也没想到。”
张跃民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奶爸当的越来越称职。真要细究起来,大概孩子在他计划之内。梁好运怀孕的时候,张跃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何带孩子也在脑海里模拟了很多次。俩小孩虽然皮,也可爱懂事,所以张跃民才能坚持到现在。
俩孩子真有心灵感应。张跃民没把女儿哄好,儿子又醒了。
张跃民让人帮他把大小子抱院里,坐下之后让俩小孩坐他腿上。
俩小孩还没清醒,靠在爸爸怀里神色恹恹。
兄妹俩今儿穿的虽然不出挑,黑裤子粉色卫衣。哥哥妹妹都一样。可小孩漂亮,白白嫩嫩的。俩个小不点窝在身材高大的爸爸怀里,拿着无辜的大眼打量众人,不论男女看到这一幕心都化了。
张跃民习惯了孩子醒来的蔫一会儿,也没管他们,继续跟村里人说:“其实还有一种师范生,初中毕业就能上。”
村里人竖起耳朵。
张跃民:“初中毕业上五年师范类学校,出来就是老师。要是明年初中毕业考,等他们毕业,怎么着也能分配到县里,而且还是正式的。”
五里坡有小学,小学老师不少,每个月就拿一点钱的临时工也不少。村里人都知道正式的和临时工差别多大。
他们找张跃民讨主意,也是担心师专毕业还是临时工。
张跃民道:“其实你们也可以问问保栓叔。他整天到处跑,懂得比我多。”
“他懂得多早自己干了。还给刘向东打工啊。”村干部不以为意地说。
张跃民不赞同:“话不是这样说。懂得多不等于他能干。好比做生意,小生意可以,大生意旁人糊弄两句,他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话到什么时候都好使。”
老村长赞同:“我就跟他们说过。别说干大生意,收废品干大了一年也能赚好几万。”
这点张跃民赞同。
他家放烟花放了很多纸箱,当时没想起来,第二天被环卫工人弄去卖了,环卫工人跟何大妈聊天的时候就提到收废品的倒手一卖,至少能赚三成。
张跃民笑着说:“别说收废品,我们家有俩保姆,在家政公司找的,你们都知道吧?那个开家政公司的早两年就在帝都买房了。”
“这么赚钱?”
张跃民:“帮人介绍工作,一个人给几十块钱,一天十个人就是几百。你们算呢。”
众人掐指一算,了不得啊。
张跃民道:“还有卖房子租房子的,跟保栓叔推销牛奶的道理差不多。可提成高,一套房子就能分几千甚至一两万。一年三四套,两三个月卖一套,也比打工强。”
“现在城里钱这么好赚?”有人不敢信地问。
张跃民失笑:“能坚持下来,选准了,肯定好赚。你们问我爷爷,现在在街角弄个网吧,一年都能赚不少钱。”
张爷爷点一下头:“是这样。比早些年好。说句遍地黄金也不为过。对了,还有烤羊肉串。以前街上乱,晚上没人敢出来。现在九点十点还有人。在大学门口卖烤串,一晚上就能卖不少钱。”
张跃民:“是呀。不过也有个前提。卖烤串得会做。卖房子得脸皮厚不怯生。否则也只能看人家赚钱。”
来老村长家跟张跃民聊天的没有年轻人。跟张跃民年龄相仿的,都被家人赶出去做事。比他小的不敢来。所以这些人都过过捉襟见肘的日子。那时候命都没了,还在乎什么脸皮。他们最豁得出去。
张跃民一席话把众人说的都心痒痒的不行。
梁好运工厂的工作虽然简单,可工资是死的,一周还只能回来一次。赶上下雨下雪,半月甚至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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