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民轻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张跃民:“还记得你我去申城卖股票吗?到飞机上你就后悔。因为去申城不方便,你又对股票一无所知,后悔也没敢偷偷地买。后来怎样?”
二十多年过去,没人提段老三早忘了。
张跃民提起,段老三想起那时候阵阵后怕,“你说说?”往上面指了指,“国家不可能动房地产。雷声大雨点小。”
“要搞你搞。我们不碰。”张跃民又想起一件事,“那个物业公司又没卖,也有你一份吧?”
段老三摇头,“那一年才多少钱。”
“别不知足。”张跃民没好气道,“一年分一个亿还少?上市公司一年有这么多吗?”
段老三语塞。
“你这毛病真得改改。以后精力不济,人家想忽悠你,一忽悠一个准。”
段老三:“直接说我老糊涂得了。”
“耐心等着吧。”张跃民想想最近几个月听到的风声,“这次不可能雷声大雨点小。”
段老三移到他身边,“内部消息?”
“房产公司已经处理了,我们要内部消息有什么用?”张跃民反问,“即便有消息,房地产商都像你一样也没用。因为你们,都不信!”
段老三很想反驳,却发现无法反驳。因为这些年房地产蒸蒸日上,闭上眼都能赚钱,不需要他出主意,他有自己的公司要管理,无暇兼顾,没认真了解过,至今还是个门外汉。
段老三参加过几次企业峰会,跟几个大房地产舵手聊过,于是就把这几人供出来,“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
张跃民笑道:“他们不这样说,难道要说房地产行业要完?欠银行几千亿,国家整治房地产,他们拿什么还?”
“跃民,你不懂。”
张跃民张了张口:“我——我不懂?”
“就是欠太多,国家才不敢让他们倒。”
张跃民头疼,“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从改革开放到现在,咱们国家换了多少个所谓的‘首富’?’
段老三下意识去算。
张跃民:“爷爷曾问过好运一个问题,他干革命的时候最擅长干什么。好运想一下就说出来。你认为呢?”
“打鬼子。”段老三脱口而出。
张跃民叹气:“打土豪!”
段老三的嘴巴动了动,半晌没能憋出一句话。
“资本再猖狂,咱们国家也不姓资。每次大灾好运都冲到最前头,真当她菩萨转世?她在上面挂了名,同行恨不得吞掉她的公司,没有十足把握也不敢动。”张跃民瞥他一眼,“因为好运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段老三惊得直视张跃民。
“赵新宇的小舅知道吗?”
段老三:“《新闻联播》里看到过。”
“他女儿在好运公司担任副总。”
段老三倒抽一口气,“什——什么时候的事?”
“跟古韵一起进去的。”张跃民道。
段老三忍不住攥紧拳头。
张跃民:“她们是很喜欢好运公司的工作氛围,可父母长辈不同意,她们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用。为什么同意?因为好运一直很听话。
“国家想动房地产,好运在有关部门采取行动之前把公司卖了。上面会怎么看?好运聪明,不贪。你说他们是喜欢逼国家接盘的企业家,还是喜欢好运这种?”
段老三不禁说:“傻子也知道。”
“那你还不如傻子。”段老三噎住,“这,不怪我。我也是这几年才知道古韵是那个古韵。”
张跃民:“好运手机里不光有新宇的小舅,还有新宇的叔叔,还有古老的号码。”
段老三惊得张口,“古,古老?”
“都是干食品生意,你手机里的号码让我瞻仰瞻仰。”
段老三莫名觉得脸发烫,转移话题,“听说过两年有大阅兵,你说,有关部门会不会邀请你们看阅兵?”
“你说呢?”
张跃民不反问,段老三得犹豫一下。
段老三:“我呢?”
“看看国家最近的大政方针,带着钱去支持,有关部门不介意请你们全家看阅兵。”
段老三下意识看墙上的钟,十一点一刻,立即把电视打开。
张跃民不禁问:“你真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张跃民顿时不知道该说他什么,索性把茶几上的报纸给他,“看看。”
段老三拿正一看内容,吃惊:“扶贫?”
“还记得平安县和江北县吗?”
平安县离得近,段老三自然知道。
江北县太远,段老三也没去过,不熟悉,但江北县名声响亮,这些年一直是“中原第一县”。据说农村家家户户小洋楼。
这两个县,前者梁好运就出出主意。后者全靠梁好运的食品公司入驻。据说江北县民间流传有一副对联,横批就是“感谢好运”。
“你让我扶贫?不是去养猪吧?”段老三忍不住问,“我不会。”
张跃民道:“我倒觉得养猪比你搞房地产靠谱。房地产资金过大,周期长,一个楼盘从拿地到落成至少三年。养猪,半年出栏,给当地提供很多就业机会,扶贫赚钱两不耽误。”
“也行。只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这个刁民不是老百姓。老百姓可不敢跟我闹,也闹不到我跟前。有些地方穷,交通不便是一个方便,主要是当地领导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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