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被她踢烦了,不听使唤要往外走,这下她腰臀部的悬空更加厉害,随时都有体力不支摔下去的风险。
她的脚死死勾住马匹试图把它拉回来,但也不知道是哪一脚,给了马错误的信号,居然加速跑开了。
这下钟尔的腿彻底没了着落,整个人直直地往下坠去,只剩一只手还勉强抓在许听廊的马缰上。
扩音器里传来工作人员惊恐的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钟尔的手臂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将她用力往上一提,她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这只手臂上,危机时分倒也感觉不出疼痛,已经被腾空拉起。
紧接着许听廊倾身弯腰,手臂圈过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按到自己身前坐好。
安全了。
侧着坐马没有安全感,但钟尔现在实在提不起劲换坐姿,痛觉神经回过味来,肩膀手臂连接处和大腿内侧都传来肌肉拉伤的撕裂感,她又累又痛,又丢脸又后怕,干脆一脸扎进许听廊胸前,头一次在他面前像个需要保护的女孩子。
确认她坐稳,许听廊的手臂从她腰间松开,但因为要执缰绳,所以还是个类似环抱的姿势,她的身躯被他圈在臂弯间。
“你在干嘛,找死?”许听廊的声音不冷不热从她头顶传来。
钟尔深呼吸两口,心情略微平复了些,她给自己找个特别像样的理由:“老师不是说我得学途中换马吗?我提前自学。”
她飞扬的头发飘在他脸上,像无数细小的触手作乱,令他四肢百骸都发痒,他刚拂开,发丝又锲而不舍缠上来,几次过后,他只得放弃,低头看她乌黑的发顶,奚落道:“你这个人是厉害,不怕死,也不怕丢脸。”
其实钟尔怕死也怕丢脸,但她的丢脸跟他说的丢脸不一样,她丢脸的点在于被他亲眼看到她马背上那一顿癞□□般的乱扑腾,实在有损形象。
至于被全剧组乃至全国观众看好戏,她无所谓。
“那你从了我,我就不用死,也不用丢脸了。”
许听廊淡嗤:“你想得美。”
“我到底哪里不好?”她质问。
许听廊反问:“你哪里好?”
“漂亮,有钱,这是外在优势。”钟尔大言不惭地数上了,“至于内在,优点也很多,随便列举都是,善良,有趣,活泼,可爱……”
许听廊打断她:“闭嘴吧,我听不下去了。”
钟尔轻哼一声,俩人难得有点亲密接触,她怕被他赶下去,忍住了没争一时口舌之快。
马没走上几步,她不满足现状,伸出手试探着抱住他的腰。
好一把劲瘦紧实的细腰。
她鬼鬼祟祟摸索两把。
他腰间肌肉微微紧绷,勒紧缰绳,示意马匹停下。
钟尔那个后悔啊,立刻松了手臂跟他卖惨:“我手臂痛,腿也痛,暂时不想骑马了,你载我回去吧。”
许听廊不为所动,对着不远处的汽车点点下巴,说:“那你坐车回去。”
*
不出所料,钟尔骑马追许听廊的事,又成了剧组的一桩新谈资,托她的福,剧组每天都有聊不完的八卦,业余生活相当丰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跟着许听廊换酒店的事情还是传到了丁瓦那边,丁瓦气得要死,恨不得千里追杀小方,在电话里一通狂轰滥炸的骂。
小方缩着脖子等他骂完,鼓起勇气跟他分析利弊:“瓦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性格,要是不得到,永远在惦记,还不如让她得偿所愿,自个很快就腻了。”
丁瓦又何尝不知道小方说的是实情,他沉吟片刻,问:“别的呢,别的表现还像话吗?”
“挺乖的。”小方报喜不报忧,没提今天早上迟到和骑马追许听廊的事,“她有点肌肉拉伤,没请假,一声不吭地学了一上午马术,刚刚才跟我说痛。”
丁瓦心软,回到先前的话题,装作不经意地打听情况:“那许听廊那边什么态度?”
“难搞。”小方苦恼,“妮多上蹿下跳这么久,他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丁瓦说:“那你要不跟他打声招呼,叫他私下里跟她演两天算了,她尝到甜头了也就放弃了。”
“我打了,但这话谁信啊?”
丁瓦那个烦啊:“那你说怎么办?”
小方挠头:“我再跟他说说吧。”
俩人达成共识,想要事态平息,不能靠阻止,要靠成全。
挂了电话,小方回到餐厅,这会正是午饭时间,剧组下塌的酒店包下了剧组三餐的饮食,送来热腾腾的饭菜。
他拿上饭菜,去到保姆车旁打开车门。
钟尔蜷在座位上闭目养神,闻声睁开眼。
“你真的要在这里吃啊?”小方撺掇她,“不跟许听廊一起?”
他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让钟尔泡到许听廊,丁瓦也已经默许。
钟尔撇嘴:“可是我累死了,我就想躺着。”
小方说:“你追人没点诚意。”
钟尔不服:“我怎么没诚意?”
她今天都差点折在马蹄下了。
“早上想多睡一会懒觉,就放弃跟他一起坐车来训练营,因为累,连饭也不跟人家一起吃,你得嘘寒问暖,才有个追人的样子。追人你不能还跟个祖宗似的吧?”
钟尔从没正儿八经追过人,以前她看上谁,只需要给出一点点暗示或信号,剩下的都不用她主动,哪像许听廊,费她那么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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