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慢条斯理的,好像在做化学实验。
江栩栗色发梢湿哒哒的,他刚刚忍着疼冲了个澡,谢淮那么爱干净,他手心身上全是泥,人家怎么给他上药。
嘴角的伤痕留下印记,血迹冲掉了。
谢淮手指托起他的下颌,漆黑透亮的瞳孔看着他的嘴角,目光沉沉。
谢淮情绪不太好。
江栩下意识舔了下嘴唇:“随便上点药就成,这种伤对我来说,小case。”
“校霸就是能耐。”谢淮语气轻又薄。他没用棉签,干净的手指蘸上药膏,按在江栩唇角。
“嗷!”江栩喊了一声,万万没想到谢淮这么无情,“你干嘛这么用力!”
指腹反复摩擦江栩的嘴角,更有扩大到整个下嘴唇的趋势,淡淡的草药味,冰凉的冰片感,以及摩擦带来的温热。
反反复复,折折磨磨。
江栩嗓子发干,耳廓有点热,擦个药,有必要这样吗?“还没完?”江栩嘴唇开合摩擦着谢淮的指尖。
谢淮的动作顿住,他的视线落在他浅色的嘴唇,因为擦药而一点点变得薄红。谢淮语气冷清:“把衣服脱了。”
江栩眼神微讶:“好好的,脱衣服干什么?”
“你还想瞒我?”江栩走路的姿势那个样,身上肯定有伤,如果他不问,江栩一定不会主动说。
江栩穿的米色家居服,扣子挺松的,他抬手把上衣脱了。
谢淮垂着头,没看他:“你趴在沙发上。”
落地窗下,灰色沙发的贵妃椅上,江栩穿着短睡裤趴在沙发上。
星光笼在他身上,身姿染上淡淡的华彩。
他白皙的皮肤上乌青了好几块儿,后背跟肋骨地方尤其严重。
微凉的手指带着药膏的清凉落在江栩肋骨上,江栩身体反射性的一缩。
江栩的后背曲线优美,细的腰,浅浅的腰窝。
他背部平滑,肩胛骨舒展像振翅的蝶。
谢淮眼神微敛,掌心从后颈脊骨一节节向下,顺着脊背一点点抚摸,带来微痛的刺激。
指尖按住尾椎骨。
江栩:“唔……那里磕破了,疼。”
一声呼痛让谢淮乱了呼吸,他的手在尾椎骨那里又轻轻磨了一下,加了药膏。
“嘶……够了……”
他腿上还有几块淤青。
谢淮撩着眼皮,淡淡吩咐:“翻个身。”
江栩懒懒地翻个身。
四目相对,两人全楞住了。
江栩很瘦,锁骨深陷,有一颗漂亮的红痣。
谢淮视线下移,不仅锁骨,他的肩膀还有一颗红痣。
再往下,他腹肌很薄几乎遮不住肋骨,白皙的膝盖淤青了两块挺严重,应该是打架的时候,膝盖用力造成的。
江栩的脚趾也磕伤了,其中两根脚趾红肿了。
谢淮捉住他的脚踝。
江栩脚趾一缩:“你干什么?”
“这破了,你没看见?”
“我自己擦。”
脚踝被用力握了下,谢淮语气不善:“你这么能耐,什么都能做,为什么还会受伤?”
指尖碰脚尖,战栗的感觉。
谢淮默默上药,压住心里的涟漪。
江栩看着眼前人干净的面容,俊朗的眉眼,心底一片温和。
记忆中他碰摔倒了,膝盖磕破了皮,妈妈也是这样细致地给他上药,眼神温柔夹杂着心痛。
回忆涌上心头,伤口的微痛夹杂着心头的酸。
“疼了吧?”谢淮看了他一眼,拿起旁边的家居服,帮他穿上,扣上扣子,而后,谢淮动作自然地把他抱在怀里。
谢淮的手一下下拍他的后背,安抚地说:“知道疼了,下次要记得,别替别人出头。”
江栩嘴角扯了扯:“你不算别人。”
谢淮挑了下眉梢:“我不算别人?”
江栩扬起脸:“你不是说了,你是我哥,淮哥。”
谢淮眸里的温度攀升,唇角慢慢扬起,而后视线又落在江栩受伤的嘴角,说了句:“满嘴胡说。”
*
窦城正在网吧开黑,被谢淮拎了出来。
“怎么了?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睡觉?”
谢淮手里夹了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你今天在网吧待了一整天?”
“打了几场比赛,昏天黑地的,发生什么事了?”
“魏庆峰来了,因为顾雪的事。”
“操,他真是昏了头。”窦城知道顾雪把魏庆峰迷得五迷三道的,这几个月,顾雪一直在骚扰谢淮。
那个妞真烦人,他对谢淮的骚扰程度如果两人性别对调的话,足够她进监狱的了。
“魏庆峰去学校找你了?”
“在门口堵我,结果江栩跟他打了一架。”
“魏庆峰这逼货,咱们怎么收拾他?你说我做。”
谢淮的眉眼蒙在氤氲的烟雾中,有种谜一样的压抑在里面。他长指弹了下手里的烟灰:“你说,他跟没跟江栩提当年的事?”
“你爸的事?”
“恩。”
“你问江栩了吗?”
“没。”
“这孙子敢来一中找你就死定了,我们当年不是警告过他,别乱说你家的事?他还敢来撒野!咱们怎么收拾他?按照你的招儿来,还是我的招儿来。”
窦城的招儿直观一点,结结实实打魏庆峰一顿,看着最解气。谢淮的招儿嘛,不好说了,他阴招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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