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是挺沉的,”白谷嘟囔一句。
又去称了两斤鲜鱼,白谷拿着满满当当一堆食材这才离开市西坊。
转过街口,白谷心里还想着那小贩的话,忽见一群人围着榜墙张望个不停。
“终于放榜了,今年的秋闱可是人才济济,不知道有没有我家郎君的名字。”
“快让让,我看看我家兄长在不在榜上。”
“欸,前三甲是哪家郎君啊?”
榜下除了布衣百姓,还有许多贵人家的仆从小厮,不远处更是停了不少马车,这是家里的主母大人心急也在一旁等消息呢。
“中啦中啦,八里巷的胡举人中状元啦!”不知是谁嚷了这么一声,其余人也跟着喊叫起来。
白谷听了一耳朵,也不往心里去,反正北燕的状元同他家郎君也没有半个铜板关系。
“这个胡状元是何许人,年方几何,家中可有婚配?”有些家里富裕的人家,女儿待字闺中,就指着金榜一出,好榜下捉婿。
“这你都不知道,这胡状元可是有名的孝子,家中父亲早年病逝,他同寡母相依为命,虽然贫寒清苦可是志向高远的很,对寡母更是孝顺有加,听说宁可自己饿着也要给寡母吃肉呢。”
“哟,说起来你家女郎有戏呀,这胡状元寒窗苦读十多年,因为家境贫寒可是一直没有说亲呢。”
“此话当真?”那人听到此话,眼中放出光来。
“害,可拉倒吧,”另一个打扮富贵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管事的人神神秘秘地说,“我听我家大人说了,陛下钦点这位状元郎,就是看中他尚未婚配,说是要给景川郡主招郡马呢。”
景川郡主?那人听到这里眼神暗淡下去,全金都除了顾女郎,谁家女郎敢和景川郡主相比,不过他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听到这消息全当八卦,失落片刻又同那人又热烈讨论起来。
白谷却是一愣,手中的鲜鱼差点掉在地上,赶紧回府去报信。
“哎呀,你小心一点。”一身着男装的女郎不妨被白谷撞到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白谷也没留神,匆匆道歉。
那人也没为难他,转身就走不见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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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斐手里的剑一顿,“你说什么?”
白谷又将在皇榜前听到的消息复述一遍。
谢斐将剑插回剑鞘之中,接过刘玄木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天已转凉,谢斐依旧光着上身在府院中练剑。
“郎君,你说淳熙帝打的什么主意,不是说他对景川郡主宠爱的很吗,怎么要将她嫁给一个寒门子弟?”
“那人不是高中皇榜,中了状元吗,以后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谢斐系上外裳的带子,不在意地说。
白谷没想到自家郎君这般镇定,原以为他听到这消息定然如他一般大吃一惊,现下看来郎君是把这杜女郎,哦不,景川郡主彻底给放下了。
既然郎君都不在意了,白谷话也随意起来,只当个八卦闲聊,“话虽如此,可到底是个才刚刚中榜的穷书生,听说家里就孤儿寡母两个人,金都的这些权贵哪家没有数十年的底蕴积累,若景川郡主真嫁给他,怕不得被金都的那些女郎给笑话死。”
刘玄木狠瞪他一眼,白谷这才发觉自己话里竟然还有些可惜,赶紧嘿嘿一笑,“这样才好呢,这个景川郡,啊呸、这个徐晗玉心肠毒辣,样貌丑陋,合该配个穷书生,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呢——”
“好了,”谢斐打断他,“你今日去打探的消息呢。”
白谷敲一下自己脑子,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启禀郎君,第二批暗卫已经到了,有十余人,就在金都郊区的青菱乡,这次来的是言字头的,全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
谢斐正缺能探听消息的人,谢虢就给他送来了。
“言西还传了张纸条,托小的……”白谷一摸腰间,脸色瞬间煞白,“我、我好像把纸条给丢了。”
“什么!”刘玄木恶狠狠地说,“你怎么不把自己丢了呢,若是郎君的事被泄露出去,十个你也不够死。”
“行了,你怎么丢的?”谢斐沉稳地问。
白谷暂时稳住心神,仔细回想,“我想起来了,我在回府的途中,就刚过皇榜那里,撞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子,定然是她,是她给我摸去了!”
“你钱物丢了吗?”谢斐问。
白谷一摸,钱包还在,“这倒没有,贵重的东西都还在。”
刘玄木心一沉,“你这个蠢货,看来这人就是冲着那信来的。”
“郎君,这可怎么办,我赶紧去通知他们撤离。”白谷慌忙说。
“先等一等,”谢斐思量片刻,“言西不是傻子,他们是专习消息传递的,那信上未必就有什么能指明身份的东西,而这偷信的人也尚不知底细,我们先静观其变,不要同任何人联系,免得那信没暴露,我们自己先暴露了。”
“没错没错,郎君说的是,若我们贸然去通知他们,反倒才是落入圈套。”白谷暗恨自己粗心大意,幸好郎君脑子拎得清,若像他这般蠢,才是无法挽回了。
“玄木,这些日子你留意一下,看咱们府外是不是又多了一些货郎。”
刘玄木应声答是。
他们府外一向遍布眼线,经过这遭,行事又得更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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